第二十六章:表象之下(2)(1 / 2)

“你說你,怎麼辦事的?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弄丟了!”

“你一天到晚隻知道說我,你自己呢?剛才你也在一邊看著,當時怎麼不知道說啊?”

“你!我懶得和你糾纏!你說現在怎麼辦好吧?東西忘了拿,現在又必須盡快把消息帶回去——”

我尚且思索著方才和曉鴦的一番對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花園。碰巧又遇上那兩個小藥童,爭吵聲遠遠就傳了過來。

“啊,是桓玉仙君!”

他倆在看到我後齊齊行了個禮。

“你們在吵什麼?”

其中一個小藥童把他們爭吵的原因給我敘述了一遍,也不過是去給扶翰神君送藥的時候把東西不小心落在那了,這會兒又急著回去給藥君稟報情況,因而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這樣吧,我幫你們去給藥君捎個信兒。”

鑒於先前在瑤池邊對他倆視若無睹,我此番很是主動地提出幫忙。

聞言兩個孩子不禁喜形於色,一齊道:“真的?多謝仙君!”

來到天青廬階前我回憶了一遍適才被交代的話,確定無誤後抬腳剛準備上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此時傳了過來。我循聲往府第側邊的那條小路看了看,狐疑地走過去……

隔著一樹星星點點的白花,在那扇半敞的格子窗裏我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無弦。

他來這裏難不成是有什麼病痛?

我正沒由來地感到憂心,但見他來回踱步像是在背什麼東西:

“……對天君自稱‘兒臣’,對德高望重的老神仙自稱‘晚輩’,對——”

聲音在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來時戛然而止,而我絲毫無心去躲,滿腹的疑問在聽到他背這些基本禮儀常識的時候就已經按捺不住地愈演愈濃。

隔著一樹橫斜疏影與他久久對視,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瞬間靜了下來,而他的表情在半掩半開的窗裏顯得有些明昧不清。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撞見無弦的異狀了,他這個樣子,難道……

“桓玉!”

聽到有人大聲叫我名字我當即轉過頭去。然而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一縷溫純的香氣飄至鼻口,在嗅到它的下一刻我眼前一黑,登時就倒了下去……

ˇˇˇ

“啊、阿嚏!”

因為昏迷中一個驚天的噴嚏,我幽幽醒轉過來。

四周一片黑咕隆咚的,僅有一線天光從高高的門縫處透進來,勉強讓我看清自己如今身處何地——

刻滿麒麟異獸、咒印符文的銅牆鐵壁,四方牆隅柱梁上懸掛的玄鐵粗鏈,身上結實有韌勁的寒冰軟索,以及沒及腰部的幽藍水光……

這裏,應該就是天宮禁區的水牢了。

憶及昏迷之前的所見所聞,稍微想想也能猜到,我怕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此番才會被鎖在這個陰冷潮濕的鬼地方。不過,明明我大半個身子都浸在水中了卻僅感到少量的不適,這水牢裏的水即便不說冰寒徹骨、噬人魂肉吧,把你凍個半死不活也還是妥妥的……難不成憑我這半精不熟的體魄,其實早已被泡得神經麻木了?

“哢哢——”

隨著鐵門緩緩開啟,門軸處因摩擦發出極其刺耳的噪音。在霍然瀉入的亮光中,我依稀辨出一個鶴發老者的身影。

“唉……桓玉啊,什麼時候你不來,怎麼偏偏就撞上了那個時辰呢?”

此人話一出口我便認出——

“藥君?”

他並不答,隻又無奈地歎了一聲。

在他默默無言地向我走來時,鐵門再次發出那種讓人煩躁的聲音,密不透風地在他身後重新合上了。

“這水如何?”藥君來到我跟前站定,蹲下來用手在水裏劃了劃。

“奇怪,不是很難受。”我說出心中的疑惑。

聞言一副愁容的他這才顯出幾分欣慰。“那就好,那就好。看來,我的藥起了作用。”

我大驚:“藥君,你偷偷用藥幫我減刑?”

“我老了,職位萬萬丟不起,你可別聲張啊。”

“……”

說實話,平日裏和這一眾老神仙雖處得融洽,那也全然是因早些時候與他們談書論道頗合得來。就因為這種程度的交情,藥君他竟……

“桓玉,今日在我那裏你沒有見過五殿下,明白了嗎?”一束光落在蕩漾的水麵上折射在藥君眼裏,像兩團幽火。

“明白。”我遲疑著點了點頭。

“不要猶豫!”

我被他猛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隨即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我不知道那件事究竟牽扯到多少根敏感的弦,既然藥君如此強調,聽他的應該不會錯。

藥君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你要知道,這事兒一旦牽扯進去於你百害而無一益。萬幸,當時撞見你的隻有我和另外一位老君,我已當場給了你教訓,也好說歹說不讓他去稟告天君了。這樣一來你隻要再委屈一下把這蔽人耳目的懲罰給捱過,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