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戰靜靜的蹲在遠處看著這美麗少女,完全是一個正常人的狀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瘋癲的神情。
“柯哥哥,你出來了?你看這朵濃情老是欺付人家蝴蝶蘭,我每天都要教她的,她真的好淘氣。”美麗少女故作嬌嗔的回身對著空無一人的小樓門口說道。
常戰看去,她指的那朵濃情,是一朵開得正豔的牡丹,她正不停的用纖纖玉手拔弄著花朵,動作溫柔輕細,雙眼含情。
原來這少女一直都幻想著和他未婚夫生活在一起,時不時的都在愛憐的叫著南柯的名字,看來她確實是心智迷惑了。
“柯哥哥,你怎麼不來幫忙呢?再不來的話,末兒就罰你今天在園子裏捉一百條蟲子。”少女說話的神態溫柔中帶著嫵媚,可愛中帶著嬌氣,把一個女孩子的溫馨甜美展現到了極致。
常戰一邊注視,一邊陷入了沉思,這女孩子果然與眾不同,不但具備著天仙般的美麗,更兼備著美好的心靈、心細如發的多愁善感,無形之中,他已經對她產生了一種敬佩和好感,這種好感不是愛,而是疼惜。
常戰雖然身為大男人,但是同樣擁有一顆細致柔軟的心,看到這少女為愛已經幾近癡狂,心裏也是感同身受,不免為她傷感起來。
她失去了至愛,已經完全生活在幻想之中,這樣的女子不可憐,而是值得尊重和疼惜。
一整天,常戰就蹲在小樓前靜靜的看著這少女不停的在園子裏忙碌,時不時的就會對並不存在的南柯說上幾句,她未婚夫已經根深蒂固的活在了她的心裏。
在和煦的春風暖陽中,她沒有悲哀,也沒有怨責,隻是完完全全的溶入在自己的夢想裏,常戰一直看著,既為她感到愛憐,又為她感到惋惜。
生命就是這樣,當現實把你熱度的時候,你就隻能生活在自己的神話世界裏。
這少女不是瘋癲,而是她已經將自己全部放逐。
天黑的時候,那少女在青翠的小樓裏點上了燭火,她吃得非常簡單,進食了很少的蕃茄和黃瓜,邊吃還為坐在她對麵的南柯夾著,她總是細細嚼著,用滿含幸福的雙眼,注視著空空的木桌前方。
常戰立於小樓窗前,呆呆的,靜靜的看著她,雪兒也是安靜的陪著。
他看到她的一言一行,看到她營造的所有溫情場景,常戰就在想,如果南柯沒有離世,他們將是多麼幸福的一對!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殘忍,美好的場景,總是不能持久。
飯後,堡主女兒還上了一碟洗得幹幹淨淨的酸果,用小手分成了兩半,一半推到南柯的桌前,一半分到了自己麵前,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還不停的詢問南柯:“柯哥哥,酸果好吃嗎?這可是末兒精心采集的。”
聽到這裏,常戰心裏一陣酸楚,雙眼也有些模糊。
當夜色開始變得濃厚的時候,天上已經露出了點點繁星,春天的夜晚,總是顯得恬靜而清爽,有幾隻小蟲子在不停的鳴叫,把草原的夜點綴得生趣盎然。
“柯哥哥,走,我們一起去數星星,我們得比比,誰數的星星越多。”少女收拾停當,她挽上南柯的手臂,慢慢朝園子裏走去,還溫馨的把頭埋在了南柯的臂彎裏。
她就像正依偎在戀人的懷抱裏一樣,滿含著幸福在園裏慢慢溜著,天上的星星也被她數了個遍。
她的天真,她的純情,她的可愛,深深的感染著常戰,當然,這不是愛,而是讓常戰領略到了這人世間真情的可敬與真摯。
“柯哥哥,我們一起來吹口弦。”少女忽然對著南柯說道。
然後常戰看到她從懷裏取出了一個用翠竹精致而成的樂器,這種樂器隻有一個指頭般大小,呈現出青色,表麵光滑,上麵雕刻著簧片與凹槽,他從來還沒聽說過有這種樂器,當然也沒有見,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仔細看著。
少女把那口弦全都放入了口中,一閉嘴,一股悠揚清脆的聲音從她細巧的鼻子中發了出來。
這聲音既不像笛聲般尖銳,但是卻有著笛子沒有的高亢,這聲音沒有洞蕭般深沉,但是卻有著洞蕭沒有的激揚。
常戰靜靜的聽著這曲折婉轉的口弦聲,身心已經完全沉浸。
少女的口弦聲此時完全表現的是一種幸福與快樂,曲調變化多端,聲音修揚動聽,看來她已經完全生活在幻想中,與現實已經脫離。
這樣的狀態,她是完全幸福的,但是她也是可悲的,如果不將她喚醒,她將永遠就這樣生活下去,如果有一天,當她夢醒的時候,肯定會倍受打擊,這種打擊根本不是能夠用語言所能描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