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同桌”這層關係,A和B的接觸機會漸漸多了起來。A也願意常常說些心事與B分享。友情在這樣的“天時地利”的條件下越來越深厚。A和B成了最好的朋友!
可是,在中學這個花樣年華裏,青春期悄悄地來到學生們的中間。一天,A告訴B:“我‘戀愛’了。”B沒有忘記老師的教導和書上所講的,難以置信的B望向A,像是聽錯了在得到求證,又像是大腦空白一無所措。但回答B的隻有A臉上甜蜜又羞澀的笑容。
在A的敘述與介紹下,B見過也了解一些關於A喜歡的那個男孩。但B討厭他!他是初三的學生,成績不好,總之給人不穩重的感覺!B怕A受到傷害,因為“早戀”是沒有好結果的,書上舉了很多個例子。而且對方是16歲的“社會青年”,而她不過是天真的初一小妹妹而已。B覺得那個男孩會毀掉A的前程,因為A的前程是很好的。
於是B要求A離開他!可青春期這盲目的“愛情”又豈是說斷就斷?B以友情相威脅,以眼淚作籌碼,都是無用的。那次下課期間,B又去談過,可結果隻有眼淚。當時B傷心極了,眼淚像斷了線般奪眶而出。旁邊的同學勸慰道:“別哭了,哭會傷身子。算了,就當沒她這個朋友!”可這句話反而起了反效果。“沒她這個朋友”?付出這麼多的感情,沒了上哪兒去找?想起往日甜蜜,於是更加抑製不住,趴在課桌前大哭。
上課了,B才勉強抑製出悲傷的情緒,擦幹眼淚。可笑的是,卻是政治考試,卷子上有一道題涉及到當時的情景。觸景生情,B的淚珠子又斷了線,眼淚滴在卷子上,那道題上。浸濕了卷子,留下水花的印跡。還剩一點兒沙礫未漏完 A和那個男孩最終還是分了。
是老師和雙方家長幹涉的結果。扼殺掉這段不該發生的感情的那段時間,A始終是悶悶不樂的。B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因為每當這時,B的心裏是滿滿的歉疚。因為,向老師“告密”的就是B啊!有時候,B會後悔,但B還是頂著壓力,安慰著A。B想:“隻要使A重新走上正確的道路,就算當B最為可恥的“告密者”也值了! 後來,B向A坦誠了全部。談不上原諒,但早已看開的A和B還是很好的關係。一直到現在,她們仍然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沙礫全部漏完,回憶還在繼續.. 她們可以——好一輩子!
木棉花的守望
“園林晴晝春誰主。暖律潛催,幽穀暄和,黃鸝翩翩,乍遷芳樹。 觀露濕縷金衣,葉映如簧語。曉來枝上綿蠻,似把芳心、深意低訴。” 一 早春二月,當所有的樹木沉浸在慵懶的冬夢中死氣沉沉的時候,木棉花竟相綻放,送來了春的消息。那一簇簇鮮豔的紅遍染山野,如一團團烈火,燃燒著青春萌動的歲月。 柳依一倚牆而立,呆呆地望著不遠處稻田邊的木棉,那些碩大的花朵熱烈而奔放,似有萬千激情,萬千渴望。 三年前,也是這個時候,那個身材挺拔,氣宇軒昂,有些斯文,有些散漫的攝影師驀然闖進了她的視線。雖然沒有一句對話,甚至連目光也不曾相遇,但他那風度翩翩的背影卻如生了根般深深地紮入了她的心裏.. 二 蕭風何背著相機從千裏之外來到木棉村。那漫山遍野鮮豔的紅霎那間點燃了他的激情。此刻,他是多麼希望見到那個在稻田裏撿拾木棉花的姑娘。 雖然,隻是在整理相片時才發現她的美,那曼妙的腰身,渾圓的微微翹起的臀部,透著一種健康、熱烈的氣質。雖然,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多大年紀,甚至不曾見過她的麵龐。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但時光的流走並沒有消減他的思念,那個彎腰的背影如磁石般深深吸引著他,不惜跋山涉水、千裏尋覓。 蕭風何來到去年拍攝這張相片的田埂上,像去年一樣朝那火紅的木棉和綠油油的稻田張望,一切都還與去年一樣,隻是不見了那個彎腰撿拾木棉花的姑娘。忽覺心頭一陣失落。 四周傳來或遠或近的鄉村裏特有的聲音,雞鳴、鴨叫、小孩的嘻鬧聲。蕭風何決定找人打聽打聽。於是來到附近幾個正在撿木棉花的小孩子身邊。 “小朋友,你們知道那幾棵木棉是誰家的嗎?”蕭風何伸手指著曾拍到姑娘的那片稻田的方向。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搶先說:“是我柳大伯家的。” “那柳大伯家是不是有一個漂亮的姐姐?” “他家是有個姐姐,但不漂亮啊。”小男孩略帶迷惑地回答。 不漂亮?會不會是自己弄錯了?還是小孩子的眼光與大人不同? “那,那個姐姐多少歲?叫什麼名字啊?” “她叫柳依一,不知道多少歲。” 柳依一?好漂亮的名字。是她嗎?那個彎著腰的令人心動的姑娘。 “她家住哪裏?她在家嗎?” “她家在那邊,”小男孩指著不遠處一間茅草房,“她去城裏找工作了。” “去城裏?什麼時候回來?”
“嗯,不知道。” 蕭風何怕孩子的話不可靠,又問了村子裏乘涼的阿婆,稻田裏趕著水牛犁田的大哥,得到的答複幾乎一模一樣。 柳依一,單憑這個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她,那位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 蕭風何決定等上幾天。他白天拍攝,晚上就住在附近的鎮上。兩個多星期過去了,木棉花也差不多凋落光了,光禿禿的樹枝上漸漸冒出了翠綠色的嫩葉。柳依一依然沒有回來,蕭風何再也找不到繼續等下去的理由,隻好帶著無限的失落離開了。 三 一個月後,柳依一從城裏回來,村子裏的人七嘴八舌地告訴她有個怪怪的攝影師四處打聽她,還在村子裏呆了很久。 攝影師?是去年那個拍攝木棉花的不知從何方而來的攝影師嗎?是那個隻留下一個背影就讓自己思念了整整一年的攝影師嗎? 那時,柳依一正在稻田裏撿拾掉下來的木棉花,這些紅豔豔的花朵不僅可以炒了吃、煮粥、煮涼茶,還可以入藥,有解暑去濕熱的作用。就在她直起腰準備回家的時候,發現不遠處田埂上一位年輕的攝影師正收起長長的相機,轉而離開。他那散漫的動作、斯文的背影溫柔地觸動了她的心。 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就在不經意間,就那麼不期而遇,卻注定了生生世世的相思。也許,這就是緣分。也許,真的有前世約定。也許,他就是她此生躲不過的“陷阱”。 然而,這一切來得卻是如此縹緲和不切實際,如夢幻般美好而又虛無。雖然,她多麼期望見到他,向他傾訴自己一年來綿綿的思念。雖然,她多麼渴望愛情,渴望一種浪漫得令人窒息的愛情。可是,她不能,真的不能,不能見他,不能認識他。她怕,她怕,她真的好怕。 柳依一的心裏一陣疼痛,淚水像兩條小河一樣順著臉龐流淌。她咬咬牙,叮囑家裏人,不管任何時候,一定要幫她周旋,決不能讓那位攝影師找到她。家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思,一個個含淚答應。 四 自打從木棉村回來後,蕭風何常常對著那些木棉花的相片發呆。鬥轉星移,終於又到了木棉花開放的季節,蕭風何急匆匆地來到了木棉村。 喲,才一年時間,村子裏竟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村口一塊大大的黃臘石上刻著“木棉村”三個紅色的大字,一條嶄新的公路直通村裏,村民的房子全變成了一層小別墅,還有文化室,廣場,球場,再加上火紅的木棉,高大的榕樹,簡直就是現代城裏人夢想中的天堂。蕭風何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趕緊尋找那幾棵木棉。沒錯,這裏還與往年一樣,這是他最熟悉最眷戀的地方,隻是不見撿拾木棉花的姑娘。 蕭風何走到柳依一家,老房子變成了新房,他試著敲了敲門。 “你好,找誰?”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打量著蕭風何,客氣地問。 “阿姨好,請問是柳依一家嗎?” “嗯,找她有事嗎?” “我,我想見她。”蕭風何有點窘迫。 “她不在家,什麼事跟我說吧。” “我,我..”蕭風何想說我喜歡她,我愛上她了,我想她..可這些又怎能對阿姨講?蕭風何不禁脹紅了臉,手足無措。正尷尬間突然急中生智,他從背包中取出那張隨身攜帶的相片,恭手遞給阿姨。“我是攝影師,我在拍攝木棉花時無意中拍到了她,特意來把相片送給她。” 哦,真是個有心的年輕仔。“那你把相片交給我吧,我會交給她。”阿姨和藹地說。
“她,能否請問她去哪了,不在家嗎?”蕭風何不想錯過機會,緊追著問。忽又覺得有
些不妥,趕緊補充道:“我想見見她。” “她去省城幹工了。”阿姨想讓他死了心。 蕭風何一陣失望,“那,那對不起,打擾了,您是依一的母親吧。” “是的。”兩個字中穿透著苦澀的味道。 蕭風何有些沮喪,事情怎麼就那麼不湊巧,來兩次人都不在家。可既然來了,他還是像以往一樣,白天在村子裏拍攝,晚上住在附近的鎮上。有時與村民們閑聊,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了解讓村民們自豪的津津樂道的生態文明村建設,了解與柳依一有關的一切。 五 柳依一在門口曬衣服時,又被那些紅豔豔的木棉花感染,無限情思便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她望著自家田埂上那幾棵盛開的木棉,任思緒飛得很遠很遠..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田埂上,柳依一幾乎窒息,心裏一陣慌亂,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全湧到了臉上。她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貪婪地望著他。兩年來的思念驀地爆發,她抬腳就要奔向他。手裏的洗衣盆“咣”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她驚醒了,她不能,不能見他,旋即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透過朦朧的淚眼,田埂上的攝影師清俊、落寞,像個丟了魂兒的人,又像是爆發前的火山,看似安靜的外表下潛藏著攝人心魄的熱量。他在田埂上踱來踱去,突然朝這邊走過來。 柳依一趕緊轉身進門,拉著媽媽就往門口推,“他,他來啦。”說完躲進旁邊的臥房裏,把門從裏邊反鎖上,這才噓了口氣。 柳媽媽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門就被叩響了。看著麵前的攝影人,柳媽媽的心裏就明白了七八分。好風雅的小夥子,隻怕是依一沒有那個福氣。柳媽媽明白女兒的心思,隻好按著她的意思去做。 隨著對話的繼續,柳媽媽對蕭風何的印象越來越好,她的心裏卻越來越痛苦,要不是十多年前自己太疏忽,也不至於給女兒造成終身的傷害.. 柳依一躲在臥房裏,把耳朵緊貼在門縫上,屏住呼吸聽蕭風何和媽媽的對話。聽著蕭風何那深情的,失落的聲音,她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流淌,她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多少次,她本能地想打開房門,出現在蕭風何的麵前。但一想到自己近年來的遭遇,尤其是大學畢業後找工作時所遭受的種種莫名的冷遇,她的心就一下子涼到了腳後跟。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蕭風何終於失望地離開了。柳依一仔細端詳著媽媽遞給她的相片,紅火火的木棉花,綠盈盈的水稻田,紅綠相間、相得益彰。這張相片裏有他的體溫、他的汗水、他的思念。她輕輕地啜泣,淚水滑落在相片上,浸濕了蕭風何的思念。過了很久,她緩緩地拿出厚厚的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鄭重地寫下“2月14日、晴、有風來過..” 六 蕭風何翻著辦公桌上的台曆,木棉花快開了吧。那一年春天,不知是春的躁動還是心的衝動,獨自一人背著相機四處遊走,無意間發現了那個開滿木棉花的村子,驚歎於這巧奪天工的美景,於是逗留、拍攝,也因此給自己帶來了長長的思念。 蕭風何匆匆收拾行囊,不遠千裏,風塵仆仆又來到了木棉村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地方。 木棉村基本上還是去年的模樣,隻是路邊新栽的小樹長高了一些,葉子也挨挨擠擠地長出了許多。不遠處榕樹下,兩個阿公在下棋,小孩子們在吊床上蕩悠悠地玩耍,幾個阿婆坐在大石頭上閑聊,一派歡樂祥和的景象。 蕭風何徑直向柳依一家走去。 倚牆而立的柳依一突然看到了出現在街道上的蕭風何,不覺渾身一個激淩,心也狂跳起來,趕緊拖著有些發抖有些酥軟的雙腿返身往屋子裏躲避。
遠遠地,蕭風何似乎看見柳依一家門前的牆邊立著一個姑娘,於是緊走幾步,趕過來卻
不見了人影。他走上前去敲門,好久也沒有人回應。難道剛才是幻覺嗎?不,蕭風何突然強烈地感覺到剛才那個姑娘一定就是柳依一,那她一定認出了我,也一定知道我找她的目的,那為什麼要刻意回避呢?如果她對我沒有好感,可以直接拒絕的呀。蕭風何煩亂地向稻田走去。 他站在木棉樹下,呆呆地望著那滿樹鮮豔的花朵,心裏充滿了激情和困惑。明顯地,柳依一是在刻意地躲避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蕭風何意識到用這種直截了當的方式很難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那又該怎麼辦呢?他躺在旅店的床上苦思冥想。憑直覺,柳依一對我並不反感,或許她也正思念著我呢。這樣想著,蕭風何突然打定了主意。 接下來的幾天,蕭風何似乎一心一意在拍木棉花,稻田邊的,山崗上的,小河旁的,幾乎拍遍了村子裏的每一朵木棉花。他依然與村子裏的人們閑聊,但隻字不提柳依一有關的事情。 終於有一天,他一一和村子裏的人們道別,說他已經拍完了這裏所有的木棉花,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到這裏來了,他非常感謝這裏熱情好客的鄉親們,然後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木棉村。 七 柳依一躲在暗地裏目睹著蕭風何所做的一切,她的心裏痛楚萬分,她已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而且整整愛了他三年!她也感受到了他那木棉花般火熱的愛情。但她不能,更不敢與他相認。這是怎樣的煎熬與折磨啊。 他又要離開木棉村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再也不會回來,他將像水氣一樣在她的視野裏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到這裏,柳依一心如刀絞,痛徹心扉。 晚上,她躺在床上,任由淚水打濕枕巾,輾轉反側。望著窗外如水的月光,想著蕭風何此時也許已走在返回的路上。她再也不能克製自己的感情,披衣下床,瘋了一般衝向那片稻田,抱著木棉樹嚎啕大哭,將內心三年來,不,這十多年來的鬱積全部宣泄出來。她哭得淒淒慘慘,肝腸寸斷。 不知哭了多久,柳依一突然感覺到被一雙溫暖的手臂環繞,緊緊地將自己攬入懷裏。她以為是媽媽,順勢軟軟地爬在對方肩頭抽泣。忽然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是誰?她猛地抬起頭來盯著他。 “你?”柳依一吃驚地睜著大大的眼睛。 “你?!”借著月光,蕭風何清楚地看見了柳依一左臉頰上那塊蝴蝶般大小的燙傷疤痕。他一下子明白了她三年來費盡心機躲著他的原因。目睹這一切,他強烈地感受到了她對他的愛情,看似柔婉的軀體下比木棉花還熱烈的愛情!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將她摟在懷裏,無限愛戀,疼惜萬分,心裏充滿了柔情。 不知是哭得太久累的,還是思念太久想的,亦或是被蕭風何的柔情蜜意醉的,柳依一任憑蕭風何摟著她,不再掙紮。就這樣在如水的月光下,在烈焰般激情奔放的木棉花下,兩個相愛的年輕人溫柔地摟著,沒有語言,沒有動作,像一尊精美的雕像靜靜地立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風何輕輕地推開柳依一,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熾熱的目光死死盯住她的眼睛,溫柔地說:“站在這裏別動,頭稍稍抬起,望著遠方,給你照張相。” 柳依一麵露難色,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蕭風何的兩根手指擋上了。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不知道你有多美。”“我是個專業的攝影師,我最懂得欣賞。”“你不知道,你臉上的傷疤像極了一朵盛開的木棉花。知道嗎?它使你的美獨一無二!” 柳依一驚喜,感動,幸福,複雜的感情令她淚流滿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乖乖地配合著蕭風何拍完了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