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愛情維修工(二)(2 / 3)

鍾愛一世

如果,你感到自己的生命不能承受愛之沉重;如果,你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愛的宣言;如果,你不能用自己的肩膀去承擔愛的責任;如果你不能用人格與自律去履行愛的諾言;如果你不能用自己的愛為你所愛的人撐起一方晴朗的天空;如果,你不具備聖潔與高尚的愛的品質.. 那麼,你就不要輕易言愛,不要隨意讓愛潮泛濫,不要將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與自私冠冕堂皇地裹以唯美的外表,去踐踏、褻瀆那聖潔而又高尚的愛。否則,你種下的隻是一顆情殤的種子,欠下的將是一筆情感的巨債!這份永遠隻能懸於半空的浪漫與快樂,既不會讓你享受一生一世的糾纏與苦難,更不會讓你收獲天長地久的甜蜜與幸福。 也許,我隻是在你那似是而非蒙蒙朧朧的情感旅途中,裝點著你絢麗的夢境,構築著你浪漫的詩文。如此演繹的結局,我隻不過是你情場掠殺的一件特殊“戰利品”;隻不過是你女人長河中一道淒美的風景;隻不過是你自詡為“愛情”影集裏一頁精彩的回憶;隻不過是你暮年回首時的一份溫馨與慰藉.. 也許,你的話驚醒了我的夢,卻也替我卸下了一副枷鎖。從此,我可以單單純純明明白白的隻為自己遇人不淑、愛人不智而傷心了,而不必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地為了解決一道真真假假的題目,躲開了太陽又濡濕了月亮,走過了雨季又凝結了風霜.. 你知道麼?我懼怕你今是昨非的表白與變更,懼怕你驟熱驟寒的溫情與冷漠,一如懼怕了在迷惘的黑夜裏苦守著一隻仿佛永遠無法靠岸的舟船。其實,我隻是白紙上一條簡單的射線,我隻是一個蓄勢待發的起點,隻需要一個航標就夠了,我會朝著航標所指引的方向執著地走下去,也許與你同行至終,也許與你分道揚鑣.. 盡管我堅信我的愛會超越一切,會驚世駭俗,會令黃金的光芒、權勢的花環黯然失色;但我更相信,愛情的天堂裏隻有兩顆透明的心在喜悅的歌唱與雀躍,而絕非是“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的悲壯與癡狂。 你知道麼?我甚至不忍心告訴你,這些天,當思緒稍作沉澱,腦海裏逐漸清晰且揮之不去的竟是一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方鴻漸!雖然都是圖慕虛榮,招搖撞騙,但或許是時代的局限,抑或是錢老的疏忽,相形之下,你比方鴻漸更為生動,更為可愛,更為精彩,更為“用心良苦”,也更顯心靈的殺戮.. 其實,我真的為你感到沉重,感到心痛。倘若你不遭遇我,你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圍城》之外、現實之中的方鴻漸?你會讓自己蒙受“一個靈魂肮髒,思想齷齪,手段卑劣,精於脂粉陣裏舞文飾智的情感騙子”的恥辱?為了卸下自己用謊言編織的麵具,為了洗雪自己用謊言釀下的恥辱,你需要鼓起多麼大的勇氣,需要承受多麼深的痛苦,需要傷害多麼重的自尊,需要付出多麼漫長而又艱辛的努力.. 難道真的是上天的造化,注定讓你我禁錮塵封的心靈遭遇彼此的精彩與魅力?難道真的是命運的安排,注定給你我桀驁自負的生命賦予這段苦難的曆程?那麼,我依然要對你說—— 如果,你以你的淺薄讓我如此神速地掩上了你的封底,我隻能對男人說:你不夠精彩! 如果,你以你的狹隘讓我如此輕蔑地量出了你的心胸,我隻能對愛情說:你不夠凝重! 如果,你以你的自私讓我如此悲哀地領略了你的情愫,我隻能對大海說:你不夠遼闊..

草戒指的愛情

最青澀的年紀,他和她相遇。

都是窮孩子出身,來上大學時,他口袋裏隻有一百塊錢,而她則穿著母親手縫的內衣,那時他們想,一定要在北京這座城市站住腳。那年,她20,他21。 沒有錢花前月下,但兩個人的愛情一點也不少,坐在湖邊,一邊讀書一邊談情,他隨手采了身邊的草,給她編了一個草的戒指,然後小心翼翼地套在她的手上,她笑著說好看。那個戒指,她趁他不備夾在了書裏,後來,一直偷偷戴著。他承諾將來有了錢就給她買鑽石的戒指。這時候的話,她信。大四那年,他們偷食禁果,她懷了孩子。 那時學校裏校風很嚴,學校裏知道了這件事情,她一個人承擔了下來,沒有說出他的名字。雖然同學老師知道是他,可是她說“不,不是他,與他沒有關係。”兩個人的前程,不能全都耽擱了,她要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甚至可以為他放棄自己的一切。他跪在她麵前,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們說過相愛一輩子的,畢業後我找好工作就接你回來,你先回家等我,好嗎?” 她無法在北京再待下去,回了老家。他也守信用,每天一個電話,兩個月回來一次。畢業後,他如願留在北京,而且進了中直機關。他是農村孩子,在這裏沒根沒業,有同事就介紹女孩子給他,是北京的女孩子,父母是高幹,有車有房不算,還對他的前途有極大幫助。那時,他有些動搖了。 是啊,她在鄉村,隻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女孩子,還快生孩子了,將來還能有什麼前途?那一刻,在情感的天枰上,他做了傾斜。生孩子的時候,她打來電話,說:“此時,真想你在身邊。” 他趕回去是在兩個月後,看到敞著懷給孩子吃奶的她,披頭散發,衣襟上沾著飯粒子。他頹喪得很,想著北京追求自己的美麗女子,簡直是天壤之別。她看出他的慌張,也看出了他的遲疑,便說道:“如果你不方便,我不會拖累你的,真的,我可以再嫁別人。我也知道,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不可同日而語了。”此時的他,羞愧萬分,於是,他掏出一張銀行卡,那是兩萬塊錢,於她而言,是很大的一筆數字了。他撒了謊,說自己要出國,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請她不要再等待。 他並沒有出國,而是和一個高幹子女談起了戀愛,他要把舊的那套全部拋掉,開始新的愛情、新的生活。他換了手機號,和所有同學朋友說自己要出國了,正在辦手續。 而她給了他更幹脆的消息,她說:“我嫁人了,不要擔心我,你我塵緣已盡。” 他這才放下了一顆心,從此張揚著自己的現代時尚愛情,把自己融入到北京人的圈子之中。有時他也慌張,是在夢裏,他遇到她,她眼淚汪汪,一遍遍地問:“你不是說要和我好一輩子嗎?”醒來總是一身冷汗。還好,她結了婚,沒給自己找麻煩。看來,錢能擺平一切的。 不久他也結婚了,婚後三年,果然也出了國。他漸漸忘卻她,因為現在的太太一副小姐脾氣,假如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斷然是輕饒不了他的。 幾年之後,太太和一個荷蘭人好上了,提出了離婚,他領著小女兒在美國生活,還好生意做得不錯,不久成了一家聯軸器萬向聯軸器,萬向節,彈性聯軸器,膜片聯軸器公司的副總。在夢裏,他常常想起她來,她過得還好嗎? 他知道已經沒有想她的資格,是他放棄她的,是他不要她的。可現在,他沒有想同床共枕多年的妻,想的卻是他。 又過了幾年,他回國,輾轉打聽到她的消息。 回到她的家鄉,他看到了她。 她在一個鄉鎮企業做會計,還是那樣清秀。他以為她會哭,她卻隻是雲淡風輕地問:“回來了?”仿佛他昨天才剛剛出門。兩個人靜靜坐下,他隨意翻她的書,卻翻到那枚戒指,瞬間,他仿佛被雷擊中一般,這麼多年,她還保留著這枚草戒指。 她靜靜地笑著:“這是我收到的第一枚戒指,所以我要珍惜。”

“那麼,你不怕你的丈夫說你?”他注意到,她手指光光的,根本沒有戒指,她頭也沒抬,聲音平靜地說:“我一直沒有結婚。”他驚住,她繼續說:“當年,是為了讓你安心,我想,愛一個人,就給他最大的自由吧。而你和我說過相愛一輩子,那麼,就讓我守著自己的愛情一輩子吧。”撲通一聲他跪倒:“對不起!” 她扶起他,“走,帶你去看兒子吧。” 兒子已經上高一,遠遠地看到時,英俊挺拔,一如當年的他。他想跑過去,她卻攔住了他:“不要吧,孩子以為他爸爸在美國,而且已經離開人世,我一直告訴他,爸爸有多愛他、多疼他。”他輕輕扶住她的肩問:“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她安靜地笑著:“我已經不會愛了,你知道的,沒有愛情在原地等待你,我願意和兒子這樣過,一直到老。”那一刻他才知道什麼是此情可待成追憶。 但她還是把他當成了朋友,帶他轉來轉去,看小城風景,做手工水餃給他吃,但一切已經落幕,與愛情無關了。 他走的時候,她給了一樣東西。是當年他給她的那張銀行卡,她說:“有些東西,不是錢能買來的,比如——愛情。” 上飛機的時候,他說,原諒我。而她隻是輕輕地擁抱了他一下,然後說:“看,你也長了白頭發,都中年了,好好地過吧,我根本不曾恨過你,謝謝你曾經給我的愛。” 回來的飛機上,他把那張她和兒子的照片看了又看,然後捂在胸口,淚如雨下。他從此明白,什麼叫一諾千金。所以,當他的妻子後悔了回到他身邊時,他平靜地接納了她,並且說:“回來了就好。”妻子哭著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我明白,珍惜眼前比什麼都重要。”

四年守候一世情緣

一 我從機場的路上開車回家,雖然駕照上個月才拿到,開起車來早已是老手。我所在的這家跨國廣告公司的老總Peter帶人來視察工作,忙了一整天才把他們送走。今天的心情很不錯,回去要好好泡一個香氛浴。車子駛進市區主幹道,左轉,右轉,不一會我在CBD高尚公寓裏的家就到了。我住27樓,數字和我的年齡一樣。我將車停入車庫,習慣性地用食指轉動鑰匙,拋向空中,再接住。轉彎,上樓,步入大廳。今天是小王和小李值班,這裏的保安和我很熟,“今天回來的好早啊,林小姐”,小李笑著打招呼。我以笑作答,揮手示意。 二 躺在浴缸裏,被熱氣蒸得有點暈暈的。特別想睡覺,可腦子裏卻在轉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曾瘋狂地愛過一個人,從他的頭發到腳趾,無一不愛。他清澈的眼神如溪水般透明,蕩滌著我的心神。他細軟的聲音如微風一般,熨得我的心服服帖帖。可在這個夏季,我卻死活找不著他。離開他已經有4年了,這足以改變我命運無數次的4年。沉靜下來的分分秒秒,我皆是痛苦的,如岩漿澆在心上還發出聲,比烙鐵烙在我的肉體上還要劇烈。 那時,他身邊的女孩一個賽過一個,精致得仿佛一碰就會碎,他挽著她們就象太陽與環繞在其周身的星星一樣登對。我如同黑暗中的舞者,是他的影子,可我還是一廂情願地赤著腳在他周圍跳動著,幻想能引起他的注意。可他除了當我是朋友,什麼也不曾給我。 大學畢業那一年,為了他我進了汽車工廠,成為一名辦公室文員。當時這是我留在這個城市裏的惟一出路。廠裏當權派鬥爭得很激烈,廠長的三姑六姨周圍布滿了耳線,恰逢“精簡人員”,平日裏不多言語的我就被下放到車間和工人師傅們一起勞作,生產。盡管帶我的師傅總是照顧我,可我的雙手還是長滿了水皰,一碰就火辣辣地疼。

有一天,他來找我,穿著那件我百看不厭的白襯衫黑褲子,帥得猶如皓月,猶如星辰。

看著蓬頭垢麵的我一臉憔悴,他一臉的不悅:“林文,你怎麼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我站在他麵前仿佛灰姑娘正在掏煤爐被王子逮了個正著,丟人到了家,絲毫沒有想到還有“勞動是光榮的,勞動的人是美麗的”這句話。他跑來告訴我,他們一幫朋友要結伴去溜冰、蹦迪,問我要不要去。 還未等我回話,不知從哪跳出一個嬌豔欲滴的女孩,穿著蘋果綠的時下最流行的吊帶裙,腳下一雙白色網狀無後跟運動鞋。白皙的瓜子臉上滿是興奮。我尷尬地拿著工作帽,頭不曉得往哪邊看。穿了一天的藍色土布工作服已是油漬斑斑,如果不是我還紮著馬尾辮,別人還很難認出的性別。 在那一瞬間,本來蠢蠢欲動的心跌向深淵。“不去了,你們去吧!”那個女孩一聽,拖著他的手,如旋風般在我麵前消失了。我是希望我可以忘記,忘記他在我麵前的餓、笑容。這該從哪裏說起,他笑我的男性化,笑我的固執,他離我很近又離我很遠。我背叛了自己的個性隻為和他在一起,做他的影子。他有時將手環著我的肩,大聲開著玩笑,不把我當成女孩,而是哥們。他周圍的女孩子在這種暗示下,對我絲毫沒有戒心。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兩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收拾著行李,8平方米的房間裏亂得不象話。我和同廠的1個工友合住一間屋子。屋子裏擺了2張單人床。除此之外桌子、椅子、鍋碗瓢盆、半空中繩子上掛著的女人的內衣、內褲,幾乎沒有空間讓一個人能進行幹淨整潔的日常生活。可這一晚,我就要永遠的離開這8平方米,遠遠地走開。辭職已得到批準,在車間主任眼裏我絲毫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他早已替他農村的堂叔的女兒物色了我這麼個位置。我無所謂,我不要和任何人吐露我離開的真正原因。 我雖然痛恨黑夜裏的離別,在夜裏的我會更孤單,但黑夜在吞沒我時又會接納我。那天晚上,沒有人送行,沒有人道再見,他也許正在甜甜的夢裏和另一個、再一個的女孩子在一起。 “我不能和你說再見,因為我和你永遠不想再見麵”。我坐在火車上,默默地在心裏說。 4年裏沒有他的消息,我早已為他想了順利的結局——在公司裏越升夜高,找到令他驚豔的女孩,結了婚。不,也許還沒結婚,還在尋找。他早已不記得我是誰。即使偶爾想起,也不過是一個和哥們一樣的女生,一個對他無半點吸引力的假男生。越長大,越發現原來愛是如此的不圓滿。你認為是今生另一半的那個人卻在找尋著他的另一半。 工作,奮鬥。說起來和許多人都很相似。做過銷售、公司文員、前台接待;充電、苦熬,一直做到公司在大陸地區所設公司的副總裁的位置,就這樣過來了。說不清這裏麵有多少幸運的成分。憑我的起點到今天已屬不易,或許這是命運給予我放棄愛他的補償。 三 兩個人的相遇,不早不晚,就在那一刹那間。我在Taxi停車站等出租車。我的車子送去修了。我看著手表有些焦急,下雨天等出租車的人特別多,好不容易有一輛車停在我麵前,我正待打開車門,另一隻男人的手同時伸過來,正好觸碰到我的。我本能的一縮。低頭看他大跨步濺出的水在我裙子上留下了印記。我有些惱怒,抬頭要說話。一雙熟悉的眼睛,對方也頗為錯愕:“你!” 我們同時發聲。怎麼會?發誓永不再見的人竟然又見麵。司機按了按喇叭。“你們走不走?”我反應過來,打開車門鑽進去。“你也一起上吧!”他從後門上了車。“你去哪?我讓司機先送你。”我沒有回頭地問,內心好不平靜,想掩飾住情緒。“國立大廈”,他的嗓音和4年前相比,多了一份男人味,醇厚而不失清新。 他下車後,敲了敲我旁邊的窗戶。他好象有話和我說。我搖下窗。“給我一個聯係電話”,他不帶什麼表情的要求道。僅僅猶豫了幾秒鍾,還是從包中掏出筆和記事本,飛快寫下所有可以找得到我的私人電話號碼,撕下來,遞出窗外,向他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