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抑鬱症(三)(1 / 3)

第四章 抑鬱症(三)

有一種愛叫殘酷

男人對女人一直很好,嗬護有加,隻要他在家就不讓她做一點家務。買菜,做飯,洗衣,拖地,洗碗等等,他都會做得又快又好,女人喜歡什麼東西,不用撒嬌耍賴,他總會當成禮物買回來。用他自己的話說,女人是用來疼愛的。 女人柔美嫵媚,她的幸福全寫在臉上,甜美的,充滿陽光般的燦爛。她一直以為,日子就可以這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長地久,永生永世。她將一直做他懷裏的羔羊,他將一直是她一生的依靠。

天有不測風雲。一天,她在電腦前加了一夜的班,早晨站起來時,忽然天旋地轉,一瞬間的黑暗將她徹底擊倒。當她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男人正紅著眼圈守在她身旁,她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伸手摸他的臉,猛然,她的心僵住了,這一刻的冰冷竟然比暈倒時的黑暗更讓她心驚———她的右臂竟然根本無法動彈!她吸入的一口氣就那樣悶在了喉嚨裏,她瞪著疑惑而驚恐的眼又試一下自己的右腿,同樣的麻木,毫無知覺。她的右半身,已經不屬於她了。

腦溢血,常年的伏案與過度勞累讓她付出了代價,一直以為這是老年病,總要七老八十才

有可能會得,而她才剛剛三十九歲啊!她徹底失態了,歇斯底裏,哭得天昏地暗,以後可怎麼辦呢?從此成了一個廢人了,不能工作,不能持家,不能再帶心愛的女兒去公園,不能再挽著他的胳膊散步,終生都要躺在床上了,要躺多久?十年?二十年?她無法想象,她無法忍受,她所有的幸福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男人不停地鼓勵她,醫院也開始給她做康複治療。四十天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終於有些好轉,她的手和腳有了些知覺,可以做些簡單的活動,但是好轉卻始終停留在這裏,任他怎麼努力給她做按摩也沒有起色。她無法自己穿衣服,扣扣子,吃飯時拿不住筷子,飯菜掉得滿身滿床。她無法自己去洗手間,沒有人攙扶著,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再次陷入崩潰,自己不可能回到健康的狀態了,這,已經是恢複的極限。 就在這時,她明顯感到了男人的變化。以前不等她口渴,男人便會拿了吸管遞到她嘴邊,她想吃什麼,隻要眼光看到床頭櫃,男人便會問:“是蘋果?我幫你削皮。”她到洗手間,他會像抱當年那個小女生一樣抱著過去。而現在,男人陪護她的時候,更多時間是在看自己的專業書,或者到走廊和其他病人家屬聊天,間或看她一眼而已。尤其是這次更加過分,已經晚上七點了,他還沒有像平時那樣送飯過來。她已經很餓了,肚子咕咕叫了半天,床頭櫃上有同事看她時送的糕點,她想自己伸過手去,可努力了半天,手還是僵在半空。她忽然想到一個重大問題:男人,還會留在她身邊嗎?四個月了,哪個男人熬過如此的一百二十天?自己這半殘的身體還有哪點值得他留戀?四十二歲的男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誰會把大好時光浪費在一個纏綿病榻的女人身上? 男人來了,帶了一大盒剛出鍋的排骨湯,她猛一揮手,那鮮嫩的排骨便落了一地,湯汁灑了男人一身。男人沒有像平時那樣安慰她,反而皺眉說了一句:“你愛吃不吃!”她被噎住,差點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她想去洗手間,賭氣不叫他,左手撐著床向旁邊蹭,然後再用左手扳起自己的右腿放到地下,鼓足了勁兒試著要站起來,卻終於沒成功。男人斜著眼睛裝作沒看見,仍舊忙著用手機發**。女人的血在那一刻湧向頭頂,她,不再是他眼中的珍寶!她狠狠用手撐住床頭櫃,搖搖晃晃站起來,男人這時才趕過來扶住她,遞上手杖。她甩手搡開他,把手杖緊緊握在手裏,現在,這個沒有知覺的木頭,才是她的真正依靠。在洗手間裏,她看到自己蓬頭垢麵,哪裏還有當初的美麗與嬌媚? 男人越來越過分了,扶她在走廊裏散步的時候,總是粗聲大氣地吼她:“你倒是自己拿著外衣啊!就不能再走快一步?自己走,老扯著我幹什麼?你不是要上廁所嗎?再不走快點尿了褲子我可不給你洗..”當著走廊裏那麼多人,女人低下頭一聲不吭,機械地挪動自己的腳,從小到大,她何時被別人如此嗬斥過?自從嫁與他,哪一天他不是輕言慢語百般嗬護嬌寵? 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柔情蜜意山盟海誓,什麼永生永世不離不棄,全是鬼話!男人越來越明顯的漠不關心,讓女人徹底失去了依賴。雖然她看起來柔弱,骨子裏卻是堅韌的,所有的冷落與白眼,都成了她努力鍛煉的動力,你不是不按時給我送飯嗎?我自己吃上回剩下的。你不是不給我換衣服嗎?我自己花一個小時解開衣扣,再花一個小時脫下。你不是不扶我散步嗎?有這根拐杖就行!不知流了多少汗,咽了多少淚,康複竟然又重新開始了,這次的康複不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的,女人被傷害的自尊成了一座噴發的火山,她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手越來越靈活了,腿也漸漸有力了,她的眼裏又跳動著希望的火花。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她對男人一次一次的遲到與漠視變得無謂,積聚起所有的潛能與毅力,來康複自己,等待著出院,也等待著男人對她說出那兩個字:離婚。 連醫生都很難相信她竟然可以恢複得這麼好,除了右腿還有些僵硬,其他地方幾乎都和正常人一樣了。醫生笑著說她創造了一個奇跡,女人也含著淚笑,卻笑得有些蒼涼。 男人來接她出院了,兩個人在路上都很沉默。她仍舊固執地不讓男人攙扶,眼看快到家了,她的心快跳出了胸膛,以後,這裏,還是她的家嗎?男人開門的時候,她定定地看著男人微低的頭,他的腦後竟然有隱約的白發了。是否,男人就將和她攤牌?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忍住即將崩落的眼淚。 “丫頭,睜開眼看看。”是男人溫存的聲音。女人疑惑地睜開眼,呼吸再一次被悶在喉嚨———家裏堆滿了玫瑰花瓣!餐廳,

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全是她最愛吃的。她苦笑:“怎麼?最後一次浪漫晚餐?”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忽然淚流滿麵:“丫頭,我的傻丫頭,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站起來等得好辛苦?你知不知道看你受苦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我硬著心腸吼你罵你時有多痛苦?可如果不這樣,你就會一直依賴我,永遠也沒辦法再站起來了。” 第二年開春的時候,女人已經可以重新工作了。看上去,她比大病之前略顯老了一些,但臉上的燦爛卻沒變。因為,這個男人讓她明白:不要懷疑真愛,有時候,有一種愛叫殘酷。

不愛那麼多 隻愛一點點

我和路子在一個湖邊的堤壩上聊天。 路子突然歎了口氣,好像有感而發,他說不知道為什麼,曾經那麼熟悉的人有一天卻會突然變成陌路。 路子是一個多情善感的男人,我喜歡他的這種感覺,還沒有被生活磨滅的多情。 可是他的問題對我來說,也同樣沒有答案。 許多走到我們身邊的人,不管當初有著怎樣的熱情,可這熱情之火,有一天卻突然地變成了灰。 我和路子說起,曾經有過一個男友,手裏舉著刀,要我別逼他做顧城。這種很容易就失控的男人現在想起來還會害怕。 路子卻說你知道什麼更可怕嗎?不是別人要殺你,是她要殺自己。那年我二十一歲,因為我要分手,她就要在我麵前自殺。那種糾纏不清的感覺使我們分開多年後,聽到各自的名字還會惡心。 我說什麼自殺,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要是現在有人在我麵前吞金子,我也不管了。 路子說,是啊,那人要殺你,你不是也沒死嗎?我現在理解了,都是行為藝術。 我們一時都不說話。 我看著路子躺在堤壩上正對著我的臉,我感到了一種感動。 多少人多少事終於過去,我們走到一起。 在懂得珍惜的年齡後相遇,我說你遇到我在最美好的年齡。 不用再多說什麼,不用再做別的表示,我想我已經感到我們之間流動著的,小橋流水般的感情。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們兩個人是前麵反複無常的愛的經曆的戰利品,那些經曆每次都險些把我們置於萬劫不複之地,幾乎隨時都有成為炮灰的可能。 我想起情場浪子李敖的詩《隻愛一點點》 不愛那麼多/隻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像海深/我的愛情淺。 不愛那麼多/隻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像天長/我的愛情短。 不愛那麼多/隻愛一點點/別人眉來又眼去/我隻偷看你一眼。 我想對路子說,隻想愛你一點點,請愛我一點點。 真正的愛,應該像空氣,無處不充盈,卻自由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愛得過於認真,就是一盤必輸的棋

故事的開始,是他先愛上她的。彼時,她是嬌豔動人的女子,身邊無數男子環繞。他視她如心中的女神,百般殷勤,千般討好。終於,她被他的癡心感動,成為他情感的俘虜。愛情是女人的聖經,一個女子一旦愛上某個男子,往往就會全心全意的付出,她也不例外。 她搬到了他的房子裏,為他做飯洗衣,早上早早起床為他買油條豆漿,甚至連牙膏都替他擠好,才去喊他起床。剛開始的時候,他受寵若驚,加倍地寵她,給她無數驚喜。她也就更加死心塌地地認定了這個男人。 可是,日子久了,男人的心開始被事業、朋友占去大半,也不再費心去思考給她驚喜了。晚上回家,看不見熱飯熱菜,會責怪她不夠賢惠;周末的時候,也不再守在她身邊,而是邀了朋友去泡吧,名之為享受最後的單身時光。她的心卻全纏繞在了他的身上,日日翹首期盼他的歸來。終於她開始疑心,是不是他喜歡上了別人?為什麼不像當初那樣想整日粘在自己身邊?於是,爭吵,冷戰,不可避免的重複發生。 他更不喜歡回家了,自己工作已經夠煩惱了,憑什麼回家還要麵對她的冷麵孔?她覺得心寒,卻並不想提出分手。自己那麼好的青春年華都托付在了他的身上,怎麼舍得?她於是開始和他提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