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當空,三人在山下的小溪邊席地而坐。
流水潺潺,對岸的貧民區很是安靜,燈火微闌,小溪這邊倒是個清淨地兒。
齊寶珠橫劍於膝,拍了拍還傻傻愣坐在一邊的齊岩道:“傻小子,叔伯的酒帶來了沒有?”
齊岩吃痛的喊了一聲,方才回過神來。
“哎喲!叔伯,你下手也忒重了!”
齊岩碎碎念了一句,從包裏掏出一個葫蘆,得意道:“叔伯,這桃花釀可是我從咱們私窖裏偷拿的,厲害吧!”
齊寶珠眼睛一亮,一把奪過葫蘆,撥開塞子,細嗅了一口,隨即感歎道:“唉,真香!”
齊岩鄙夷道:“叔伯,您嘴裏的酒除了好喝,真香兩個相近的形容詞外,還會別的不,咱們就不能文雅一點兒?”
齊寶珠翻了個白眼,“你叔伯這叫返璞歸真,你給壺酒扯這麼多別號,到我嘴裏不還是原來那個味道?”
齊岩扶額道:“得嘞,按咱們的話來講,您就是個粗人。”
“粗人有啥不好的?”齊寶珠聞言哈哈大笑,對江雲庭道,“江小友,你來評個理兒,咱們習武修行,不就是快意恩仇,追求武道巔峰嗎,又不是非得當個文化人,你說是吧。”
江雲庭順勢從齊寶珠那接過葫蘆細品了一口,微笑道:“粗細快慢,都有各自的章法規矩。”
齊寶珠撫掌輕笑,“是極是極,江小友妙語連珠。這武學之上,粗學大概,細究根節,快慢不定,因時而動,因事製宜,就如做人一樣,粗人有粗人的活法,儒雅人有儒雅的日子,每個人腳步都有快慢之分,卻無高低之別。”
齊岩撓撓頭,“叔伯,你講這些我聽不懂,我不學武。”
齊寶珠瞪著犯懵的齊岩,對待這位不能學武的武癡侄子很是耐心,“你小子就會拿不學武三個字搪塞叔伯,叔伯知道你想學武,可惜根骨不行,不過誰說習武的都是天賦絕佳的人!”
齊岩忽然容光煥發道:“叔伯,您聽說過根骨不行的人學武?”
“沒有。”
齊寶珠一句話沒把他嗆死,這波心靈雞湯來的真是猝不及防。不過下一句話,齊岩卻是恢複了不少精神。
齊寶珠拍拍屁股站起身,灌了一大口桃花釀,於三丈外站定,拔劍出鞘。
“叔伯,你要幹嘛?”
“臭小子,你看好了,叔伯今日破入化境,傳你一套我自悟的劍法,或許對你習武有所幫助。”
“叔伯!”
齊岩有些感動,打小起,叔伯就是他的偶像,他也曾做過不少武林大俠的夢,可惜天賦根骨奇差無比,就是走個木樁都東倒西歪的,蹲馬步更是慘不忍睹。
族裏便給他安排了其他路,唯有叔伯一直關心愛護他,讓他別放棄武學。
齊岩拿起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齊寶珠拔劍的姿勢,齊寶珠見狀卻是一愣。
“你幹嘛?”
齊岩嗬嗬傻笑了一下,道:“我怕我記不住劍法,用手機錄下來。”
齊寶珠歎氣不語,江雲庭隻好解釋道:“有些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照片視頻能拍到的隻是表象,得其形而不得其意。”
齊岩若有所思的點頭,收起了手機,隨即羨慕道:“江宗師,你怎麼這麼厲害,這麼年輕就成了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