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入了夜,弘晳煙雲才回到玉清宮,走進花廳,看到裏麵跪著的素衣女子,都微微一驚。早上祭典回來之後,采藍被他罰著跪,後來就一直忘記了叫她起來。
“若不回來,我還真忘了今日還有這一出。”弘晳有些頭疼道。
看她跪著快要癱倒的樣子,煙雲有些不忍,對弘晳求情道:“還是讓她起來吧,跪了那麼久了。”
“不,讓她跪著!”說這話的卻是胤祿,他倒是還記得上午的事,總覺的有些不同尋常,遂由這回了玉清宮。
“十六叔?”
胤祿大步踏進花廳,冷笑道:“我上午趕回來時,你知這一路有多少人在打聽那紅衣女子是哪個宮的嗎?若讓人知道是玉清宮裏的,那弘晳還不讓人戳了脊梁骨?”
采藍低下頭,胤祿從瓶中抽出一個雞毛撣子,用一端將她下巴挑起,滿臉嘲諷道:“這大紅的衣裳穿在身上可漂亮?可吸引人?”
采藍咬著唇不說話,弘晳沉聲問道:“采藍,你為何要在今日穿紅衣?”
“奴婢,奴婢冤枉!”采藍如秋水般的眼中蓄滿了淚水,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動人,她望著弘晳道:“奴婢隻知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壽辰,卻萬萬不知這也是仁孝皇後的忌日,否則奴婢有一萬個腦袋也是不敢穿的啊!”
“你還狡辯!”胤祿揮起撣子,那一撣子就要落在她身上,煙雲伸手一擋,道:“她是隨我從喀喇沁過來的,的確是不知道的。”
采藍盈盈抬眼,她的聲音冷冽卻略帶顫抖道:“今日早上玉清宮裏和奴婢一起去的宮女都可以作證,奴婢出宮時穿的絕不是那一套衣服!”
“什麼?”語出,三人俱是一驚。同時問道,“你說什麼?”
采藍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今個早上,奴婢走在半路上忽然被旁邊的絆了一跤,摔在了地上,因為下了雨,身上都是髒水,後來沒走多遠,被一個娘娘看到了,她讓一個宮女給我找了件衣服讓我換上。奴婢覺得身上這件實在是有礙觀瞻,就接過她遞來的衣服躲到一個地方換好了,誰知奴婢剛追上了隊伍沒多久,就。。。就遇見了十六阿哥。”
弘晳挑眉:“你說,是一個娘娘給你的?”
采藍點點頭。
胤祿急急追問:“是哪個娘娘?”
采藍搖了搖頭。
胤祿皺了皺眉,懷疑的看了她一眼:“這麼說,你是被人陷害的?”
采藍頓時滿臉震驚。
“此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弘晳坐下來,沉吟道,“怕這件事是針對玉清宮的。”
“別說在宮裏,就連在京城的女子今日都很少有人敢穿紅衣,她既然拿了衣服給你,並確定你不會懷疑,定是知道你的底細的。”
“仁孝皇後是我的親祖母,卻讓我宮裏的人在她的忌日裏穿著一身紅衣,此人實在是用心險惡!”弘晳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煙雲問:“采藍,你可還記得那娘娘的樣貌,或者給你衣裳的宮女?”
采藍迷茫的搖了搖頭。
胤祿亦在椅子上坐下來,尋思道:“也是,今日早上的祭典去了那麼多宮的娘娘,誰知道是哪一個。”
“起來吧。”煙雲扶起了采藍,“日後小心點便是了。”
胤祿和弘晳都一臉若有所思,煙雲道:“要不我們去書房再說吧,我去煮茶。”
“嗯,也好。”弘晳點了點頭。
煙雲和弘晳轉身走出花廳,胤祿走到采藍麵前時停住,道:“又是你。”
采藍緊緊攥著裙子勉力站著,她側頭對胤祿道:“對,是我。十六阿哥高高在上,哪裏會體會懂我們這種人的淒涼,對,我們是奴婢,你們叫我們站著我們就站著,你們叫我們跪著我們就跪著,如果你們忘了,我們就算跪到死都不能自己起來。。。”她冷冷一笑,“可即便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的奴婢,也會因為你們被人利用。被利用了,錯的還是我們。”
胤祿有些震驚的望著她:“但願今日之事你沒有說謊,若讓我發現你所言有半句是假的。。。”他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卻發現她的臉白得嚇人。“喂,你怎麼了?”
她沒有回答,睫毛顫了顫,竟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從早晨到現在都沒有進食,采藍早就餓得昏天黑地,又跪了許久,幾次差點暈過去都熬了過來,本想在他麵前再撐一會,可眼前狠狠一黑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