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蝙蝠噬咬的人,過不了幾天就會死亡。民間一直認為,蝙蝠吸血,蝙蝠咬人後,吸光了人的血,人就會死亡。也是在幾十年後,我才明白,蝙蝠身上帶有狂犬病毒,它咬人一口,就將狂犬病毒注入人體。被蝙蝠咬過的人,不是失血而死,而是中了狂犬病毒而死。
蝙蝠向我們發動進攻,也許是因為先前有人用煙熏過他們,它們這種長得異常醜陋的妖怪,把我們當成了那兩個追擊者。
被蝙蝠咬傷,要趕快打狂犬疫苗。
二師叔說:“神行太保還活著。”
我問:“你怎麼知道。”
二師叔拿著手中一塊灰色的布片說:“這是長袍上的布片,我們作相的都喜歡穿長袍,表示莊重典雅。這應該是神行太保長袍上的布片。這塊布片掛在岩石上,但又不是岩石撕下來的,是神行太保故意撕下來,掛在岩石上。”
我問:“你怎麼知道?”
二師叔說:“岩石撕下來的布片,是三角形;而手撕下來的布片,是方形。這塊布片是方形,肯定是神行太保自己撕下來的。”
我問:“那他為什麼要自己撕下布片,掛在岩石上。”
二師叔說:“為了將追擊的人引入山洞中。”
我說:“是的,肯定是讓蝙蝠咬了這些追擊者。”
二師叔說:“不對,神行太保沒有進山洞,他並不知道山洞裏有無數的蝙蝠,他隻是想把追擊者引入山洞,為自己的逃跑贏得更多的時間。”
我對二師叔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問:“二師叔,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二師叔說:“我們作相的,要獨自闖蕩江湖,察言觀色,見微知著,早就練出了偵探的眼光和頭腦。江湖險惡,稍有不慎就會死亡,其實偵探哪裏有我們這麼縝密的頭腦。偵探隻是在課堂裏專業訓練過,而我們卻都是親自在江湖中曆練過的。度過了多少難關和風險,才有了這些寶貴的江湖經驗。我們能夠做到的,偵探不一定能夠做到。你看神行太保這一路多厲害,每次在間不容發之際,都能夠給我們留下標記,還能將追擊者引到這個山洞口,神行太保所做的這些,偵探哪裏做得到?”
聽到二師叔一席話,我對我們這個行業有了前所未有的敬重。我問:“追擊者為什麼要在洞口點火,為什麼不進山洞?”
二師叔說:“追擊者不知道神行太保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他有槍沒有,如果追擊者貿然進洞搜索,那麼神行太保在暗處,追擊者在明處,追擊者進來幾個,就會被打死幾個,所以他們采取了熏狗獾的方式。”
我明白了。我小時候在老家的時候,跟著長工的兒子,用篩子套過鳥雀,用水灌過田鼠洞,用煙熏過狗獾窩。狗獾和刺蝟很像,身上都長了長長的針刺,但是比刺蝟大得過,刺蝟也就隻有握緊的拳頭那麼大,而狗獾則有半米長,像頭半拉子豬。狗獾吃蚯蚓和青蛙,也吃莊稼。所以,我們見到狗獾洞,就點上一堆柴禾,脫下衣服,將濃煙扇進洞裏麵。不一會兒,狗獾就打著噴嚏出來了。
神行太保不在山洞裏,那麼會在哪裏?
二師叔說:“這裏山林密布,溝壑縱橫,是個躲藏的好地方。躲在這裏,即使拉網式搜山,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但是,神行太保匆匆上路,身上肯定沒有帶多幹糧。這麼長時間來,又被人追著逃跑,沒有時間購買幹糧。他肯定非常饑餓。一個異常饑餓的人是肯定不會向沒有飲食的深山裏走的,他隻會向有人煙的地方行走。我們爬上山頂,看看哪裏會有村莊。”
二師叔說完後,又說:“不對,不對,我還有一件事沒有想明白。這可太蹊蹺了。”
我問:“什麼事情?”
二師叔說:“這個女人在前奔跑,神行太保在後追趕,兩個追擊者在神行太保後麵追趕。這一行人都跑得非常急,為什麼會這樣?這不符合常理啊。”
我問:“怎麼不符合?”
二師叔從地上撿起四塊小石頭,擺放在一塊大石頭上,他比劃著說:“這個女人和神行太保不認識,也不知道神行太保是什麼身份,她為什麼會拚命奔逃?這個女人隻要一停下來,這場連環追擊就停止了。兩個追擊者也和神行太保應該不會有多大的矛盾,犯不著這樣窮追不舍。我們作相的,始終銘記著和氣生財,絕不和人結冤家對手,一旦對方認為我們是騙局,給他退錢就是了。算命這件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不相信我算命,那我還要你的錢做什麼?所以,兩個追擊者和神行太保也不會有什麼梁子。梁子是黑話,也就是過節。”
二師叔頓了頓說:“眼看著你也要獨自走江湖了,你來分析一下,這四個人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