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分道揚鑣(1 / 2)

陸笙羽偏頭俯看她,冷笑一聲:“怎麼不說了?你不是說被冤枉的嗎?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告訴朕你所謂的事實!”

陸笙羽也不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他願意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也是給他們兩人最後一次機會。他想隻要她說,哪怕是她編,哪怕是她再騙他一次,隻要不被他拆穿,他願意裝糊塗,願意信任她一次。

可等待他的卻是無盡的沉默。

陸笙羽的底線徹底被擊垮,他衝著她吼:“你倒是說啊!”

蕭盈娣被他幾乎崩潰的怒吼給震懾住了,以至於她都忘了哭,忘了用眼淚來展現自己內心的脆弱不堪。她給不了他事實,一切的一切仿佛從她回京的那一刻開始,就是針對她而來,一幕幕,一出出,都銜接得那麼好,發生的所有事更像是天注定,而非人為,以至於她找不出一絲半點的破綻。四年前,她有幸沒被處死,隻是遣到清平觀禁閉,現在看來,有人是非讓她死不可了。

怒氣充滿整個胸膛,起起伏伏,陸笙羽已然失去了理智,他的冷靜看起來多了些瘋狂:“說你怎麼被冤枉了?朕是鳳昭國的皇帝,你有什麼不敢說的,你在顧忌什麼!你不是很會騙朕嗎?你騙啊,你倒是再騙一次啊!”陸笙羽滿腔怒氣無法發泄,最後握拳狠狠砸向旁邊的牢房柵欄,一下又一下,即便是拳頭上鮮血淋漓,他還是感覺不到痛,仿佛隻有皮肉之痛才能減輕心痛,才能讓他發泄掉心中的怒火。

看著他不停地捶著柵欄,蕭盈娣幹澀的眼睛終於濕潤了,淚水無聲無息,不間斷地從眼眶中奔湧而出。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蕭盈娣渾身透著無力感,她漸漸鬆開緊緊抓著他衣擺的手,癱軟地跪坐在地上。絕望就如同這牢房裏的寒氣,在她整個體內流竄,最後侵占了她的大腦,所以她哭著說出異常平靜的話:“我無話可說,我認罪,請皇上賜死吧。”

她明知道是遭人陷害的,可她找不到能證明她無辜的證據,哪怕是疑點都沒有。既然這樣,她委實沒有繼續辯解的必要了,況且看著他一遍遍地捶著欄杆,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讓她害怕,也讓她揪心的疼。結束吧,一切都結束吧。如果她死了,可以讓大家都不那麼痛苦,這對她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若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這次她就算有幸逃脫了,難免不會被迫卷入另一場為她精心布置的陰謀裏。她累了,從四年前,睿親王府敗落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活在陰謀裏,她累了,真的累了。

她的話讓陸笙羽停止了瘋狂自虐的行徑,他怔愣地轉過身:“你,剛才說什麼?”

蕭盈娣閉上眼,眼眶裏滿滿的淚水滑落,她語氣淡然:“我說,所有的一切我都認了。自始至終都是我一手策劃的,婚前失身是為了報複你剝奪了我的幸福,隱瞞不說是為了保全睿王府,誕下宏文是為了混亂皇室血統,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恨你。所以,我死不足惜,請皇上賜死。”

陸笙羽說的很對,她真的是很會說謊,從小就會。所以她此時才可以說得那麼流利,以至於連她自己都險些被騙了。

人有時候真的是很奇怪的物種,當一個人歇斯底裏地喊著冤枉隻為尋求真相的時候,卻被當做謊言;當一個人從容不迫地說著謊言隻為尋求解脫的時候,卻被當做真相。

正如蕭盈娣對陸笙羽一遍遍說著冤枉,他不信;而她隻不過平靜地順應了他的猜想,他卻信了。

鮮血猙獰,在陸笙羽的手指上斑駁成傷,順著他指尖,順著地心的方向,悄無聲息地墜向大地,摔出心碎的聲音和形狀。

陸笙羽難以置信,以至於呆呆地忘了怒,忘了難受。他緩緩轉過身子,緩緩地蹲下來,他伸出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手指不停地顫抖,所以過了好久,他的指尖才真正碰觸到屬於她臉頰的溫度。明明是碰到了她的臉,可他卻感覺那麼不真實,以至於他手指不由得收緊力道,幾乎是捧著她的臉,他的聲音顫抖:“那個男人,是誰?”話語落下的同時,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卻渾然不知。

蕭盈娣忍著心痛,忍著哽咽,說道:“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他是誰還重要嗎?”

“他是誰?”淚水肆意流出,陸笙羽無暇顧及,或者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此刻為了眼前這個女人在哭。為了這個侮辱他、傷他的女人,第一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