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涼,弦月如玉,繁星似點。
湖麵之上隱隱綽綽漂浮著一艘畫舫,如同流蘇般的月光搖曳在滿艙中,耳畔是河水或輕或急撞擊畫舫的聲音,一遍又一遍,仿佛永不知疲倦。
船艙中,入目皆是刺目的大紅,四處都懸著紅色絲綢,火紅龍鳳燭靜靜燃燒,屋內很靜,似乎連龍鳳燭垂淚的聲音都聽得見,
此處布置的儼然如同新房一般,上好的檀木桌上擺滿了一係列美味佳肴,僅僅隻是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一雙潔白滑嫩的纖纖素手掀開門簾,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
由於剛剛沐浴完畢,她隻穿著一件寬大柔軟的白袍,精致的鎖骨在衣襟處若隱若現,隨著她的走動,空氣中帶著一絲絲細膩的香氣。
“公子,夜裏涼,不如喝杯酒暖暖身子。”女子開口,聲音猶如鶯啼,細細軟軟,每一個字都落在了人的心尖上,讓人怎麼忍心拒絕。
女子的眼光落在窗欞前的那人身上,那人身著一身淺色素衣,顏色很是素雅,但衣衫墜感極好,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這是上好的雪絲緞所製,而這一匹雪絲緞的價格高的讓人咋舌。
烏黑如錦的長發隻用一根銀色發帶挽起,並未做過多的修飾,他負手立於窗前,一直專注的望著湖麵,他靜靜的站在那,周遭散發著靜謐的氣息。
仿佛是天上的浮雲,又仿若是水中的皓月,那麼清淺,讓人舍不得打擾。直到聽到女子的聲音,他身形微動,身姿優雅的轉了過來。
他的身形並不健碩,有些瘦削,臉上還有些剛剛脫離少年的稚氣,他的五官是極為精致的,連身為女兒身的自己看了也是欽羨不已。
對上他的雙瞳,女子的心仿佛被什麼給撞擊了一下,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如果說他周遭的氣息是淺淺的話,那麼他的眼神更是說不出的清澈,仿若裏麵是一汪深深的湖水。
香醇的酒香已經漂浮而出,潔白的杯沿在燭光下閃爍著細細的光澤,美酒香濃,美人如玉,當真是人間最快活的事了,隻是,酒對於他而言,比那奪命的毒藥還要讓人忌憚。
他淡淡掃了那酒一眼,輕輕在已經呆愣的女子耳邊說道:“抱歉,我從不飲酒。”聲音柔和而又清雅,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煞是好聽。
“公子,既然你不飲酒也罷,時間不早,我們還是早些上床就寢吧。”女子緩了緩心神,站起身來,朝著床邊走去,她的衣衫本就寬闊,在一起一動之間,衣衫不由的下滑了一些。
兩人在床邊站定,女子目光閃爍,精致的鎖骨連著香肩半露,往下還隱隱可見那隆起的胸部,她這般的露骨,邀請的意思難道還不明顯麼?
紅綃抬頭,剛好就對上了他的眼,那雙清雅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忽然麵前的人有了動作,一隻白瑕如玉的手抬起,不緊不慢的托起了紅綃的下巴。
紅綃的下巴被人抬起,身子不得不向後傾倒,本是鬆垮的衣服更是往下滑落了幾分,看著他離自己越發接近的臉龐,呼吸慢慢變得濃重,在他帶著涼意手指中的臉頰不可抑止有些微紅。
他,終究隻是個凡人罷了,紅綃心中帶笑,臉上卻還是欲拒還迎的模樣。
那人的手隻是在她身上拔弄了幾下便離開,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她正欲睜開雙眼,耳邊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就是這樣,不要動。”
睜眼看來,那人已經輕移到檀木桌邊,而那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他素手執起一支筆,眼睛朝著紅綃看來,手中的筆,毫不猶豫勾勒在紙上。
紅綃看著他,仿若已經完全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驚擾到他,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他,莯子卿,家底深厚,父親乃是當朝第一員猛將,深受皇帝的恩寵,他乃是莯家最小之子,在他頭上還有六個姐姐,家中就他一子,因此被家人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