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一聲不吭,眼睛盯著腳尖前方的地麵。
“你小子裝傻充愣啊?”一個痞子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想給鄭重一巴掌。
但他這一巴掌隻打出了一半,鄭重的拳頭就落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立馬弓彎了腰,一副拉屎拉不出來的表情。鄭重鬆開手,他就踉蹌地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哀號。
周圍的痞子們驚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領頭的痞子穿著火紅色的背心,一頭紅毛,他咽了一口因為嘴張得太開而險些流出來的口水,大喊了一聲:“媽的,都給我上啊,把他給我辦了!”
六個痞子立馬從六個不同的方向一起撲了上來,其中五個撲向了鄭重,紅背心卻撲向了林曦。
鄭重沒有理會撲向自己的五個痞子,反而搶上一步,照著紅背心就是一腳。紅背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眼前就出現了一片湛藍開闊的天空,隨即後背著地,內髒像是被震得移了位一般難受。
周圍的撲來的五個痞子果然是好兄弟,立馬調轉方向,撲向了紅背心,都喊叫著“毛哥”,把他扶了起來。
紅背心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他的一個手下忽然自作主張,撒腿就跑,於是其他三個痞子也撒腿就跑,還有一個講義氣些,一邊驚慌地看著鄭重,一邊扶起紅背心,慢慢地逃。地上挨了鄭重一記重拳的痞子還抱著肚子,望著逃遠的兄弟們,伸出了手。但兄弟們很快就逃進了巷子的轉角。他回頭驚恐地望著鄭重。鄭重沒有理會他,邁腳走上了自己的路。林曦看了一眼地上的痞子,趕緊跟住鄭重的腳步。她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著。
鄭重沒有再說一個字,直至走到周承貴的雙層小樓房外。
這座小樓房的外圍用磚頭砌了一個圈,圈起了一個院子。院子的門敞開著,鄭重直接邁了進去。
院子中央,一個叼著煙的消瘦小老頭坐在凳子上,右腳踩著一根墊在青石磚上的木頭,一拉一送地鋸著。他意識到有人走進了自家院子,抬頭望見是一男一女,女的壓根不認識,男的倒還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他停下了手裏的活,與鄭重對視了兩秒,才問:“找哪個?”他嘴唇上掛著的半截煙因為說話而有節奏地抖動著。
“一個小孩。”鄭重說。
“我家沒有小孩,你是哪個?找錯地方了吧。”周承貴很不耐煩地嘟囔。
“我是鄭重。我叔昨天救了你家的孩子。”
周承貴站起身來,打量眼前這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忽然認了出來,微露驚訝:“你從裏麵出來了?有兩年了吧?”
鄭重點頭問:“你家的小孩呢?讓我問他幾句話。”
“我家真沒有小孩。”周承貴雙手一攤,“我娃兒在成都,家裏隻有老伴兒,哪來的小孩?”
“前兩天有沒有小孩來過你家?”鄭重追問。
周承貴回想了一下,說:“這個真沒有。你剛才說老鄭救了什麼小孩,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重盯住周承貴的眼睛足足有五秒,終於留下一句“沒事”,轉身就出了院門。
周承貴有些莫名其妙。
林曦更加莫名其妙,她向周承貴抱歉地一笑,跟著鄭重出了門。
“你到底找那兩個小孩做什麼?”林曦又一次發問,她決心今天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一定要搞明白這個問題。
鄭重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頭頂的烈日,估摸了一下時間,說:“我要去縣醫院陪叔,你自己回吧。”說完腳底便加快了。
林曦仍然追著他不放:“你不告訴我,我今天就一直跟著你!”
“那你愛跟就跟吧。”鄭重隻管走路。
林曦有些無奈,但話已說出,依她執拗的性子,必定會做到底。於是她較上了勁,真的跟住鄭重不放。
兩人沿原路返回,又走到了那條小巷子裏。小巷子的另一頭堆積了十來個人,鄭重遠遠地定住了腳步。
小巷子對麵響起一聲大喊:“在那裏!”十幾個人呼壓壓地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