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輛黑色轎車刹停在麵前時,鄭重的心裏十分不安。他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對方設定此約的目的。他隻知道,如果林曦有難,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救她。
車上走下一個穿黑衣服的成年男子,他熄了車燈,對鄭重說:“就是你吧?”
鄭重微微一愣。
“把手電筒關了吧。”
鄭重依言滅掉了燈光。
“林曦呢?”鄭重問。
“林曦?”黑衣男子嘟噥了一聲。黑暗中,他的身影移動到了車尾,掀起後蓋,“嘿”了一聲,提起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放在地上。
“什麼東西?”鄭重隱隱約約能看見黑衣男子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黑衣男子雙臂用力,提起那團東西,放在欄杆上,用力一推,丟了下去,下方河麵立時轟地一響!
那黑乎乎的影子拍了拍手,走回來,從駕駛位拿出一個輕飄飄的東西,交到鄭重手中:“給你的,我走了啊。”他說完就上了車,開車走了。
鄭重徹底懵了,黑衣男子的一係列動作十分連貫,前後加起來不到三十秒,等他回過神來時,黑色轎車已經駛遠了。
這是什麼意思?鄭重在心裏問自己。
他亮開手電,發現手上輕飄飄的東西是一個空白的信封。這信封和白日裏李達收到的那個一樣。鄭重連忙拆開,從封內抽出一頁紙,打開一看,渾身的鮮血頓時涼了大半。
他忽然想起剛才那黑衣男子從轎車尾箱裏提出來、進而丟進浮水河裏的一團東西。
鄭重渾身發冷,他猛地把手電和信封紙張一丟,想也不想,翻過欄杆,縱身躍下。
這是他第二次從這裏跳下去了。上一次是叔叔死後,在那個風雨飄零的夜晚,他下水去摸索,看看河底到底有什麼。
來不及多想了,轟的一聲,他已墮入了另一個冰寒濕暗的世界。
鄭重奮力地劃動手臂,把身體往水底沉去,他緊閉著雙眼,雙手很快觸碰到了柔軟的淤泥。他十分慌亂,雙手到處摸觸,攪得淤泥翻湧。上一次撈叔叔的恐慌感又竄入了腦海。他害怕記憶中的那一幕重演。如果摸索不到林曦,該怎麼辦?怎麼辦……
慌亂之中,鄭重嗆了一口水,連忙浮出水麵,吐出喉道裏的水,張開嘴巴大口地吸氣。
他看見河麵上數道光柱直射過來,晃得他什麼也看不見。岸上有人在呼喊。鄭重沒功夫理會這些,往肺裏存了一大口氣,重又潛入水下。
這一次他嚐試冷靜下來。他試著把所有負麵的思緒都拋開。他雖然不知道關心則亂這個詞,但他心底明白,眼下隻有不去想林曦,把林曦當成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才能靜下心來,仔仔細細地摸索。
我一定能找到她,她就在附近,我能感覺得到,她就在附近!
鄭重伸展手臂,盡可能大範圍的摸索。忽然,他的右手觸碰到了麻布一樣的東西。
鄭重連忙往右邊一轉,雙手一感知,的確是一口麻布袋子。
鄭重想也不想,抓住麻布袋子的一角,往上浮去。雖說有浮力的托舉,可麻布袋子還是顯得有些沉重,浮出水麵後,橋上傳來李達著急的呼喊聲:“撈到了嗎?”
鄭重沒功夫回答,他一隻手抓著麻布袋子,一隻手奮力往前劃動,以最快的速度遊到岸邊。
岸上的民警們連忙搭出幾隻手,把麻布袋子拖了上去。
這些民警拖起麻布袋子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這袋子濕嗒嗒的,呈渾圓狀,不像是裝著人。
有民警連忙掏出刀子切割麻布,李達叮囑道:“小心點,別傷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