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盯著手機屏幕上反複跳躍的那兩個字。
目光一時間陷入呆滯。
將近十天了。
距離她離開秦家那日,已有將近十天的時間了。
十天聽起來並不長,可於她而言,卻有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盯著屏幕看了半晌,最終也沒有接起這通電話,隻是沉默地看著來電超時之後自動掛斷,屏幕恢複成黑色。
聲音停止了,秦嫿便略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然而不過放鬆了數秒,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反反複複,持續了竟有十來次。
她盯著屏幕,心律愈發不齊,心情漸漸從慌亂變成了惱怒。
有一股無端的怒火像是藏在她的胃中,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
她一把抓起手機,正準備強製關機的瞬間,腦子一抽,也不知怎麼,竟把來電接通了。
她把手機貼在耳邊,掌心冒起一層汗。
想象中自己的聲音一定冷漠到了極致。
她抿著唇,雙手都在顫抖,隱忍冷淡地搶先開口:“哥哥如今這麼閑了麼,玩騷擾電話的遊戲玩兒得起勁?”
秦嫿想,他的脾氣那麼糟,打了十幾通電話都不肯罷休。
她敢拒接他的電話,隻怕早就把他氣得慪死了。
然而令她意外又無措的是,聽筒裏傳來的嗓音低沉喑啞,沒有任何怒意,和平日無異。
“鬧夠了麼,鬧夠了就回家。”
秦嫿攥著手機的掌心愈發顫抖。
她氣得恨不得把手機捏碎,明明心裏隻有憤怒,可眼眶裏卻莫名聚集了許多濕熱的液體,它們在她的眼裏瘋狂打轉,隻差沒有落下。
十天前,她被白汀極近羞辱,幾乎被那碗中藥折磨得沒了半條命。
秦禦的狠絕令她心如死灰,一度幾乎連續幾夜都在噩夢中度過。
她依賴愛慕了十一年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以她健康完好的身體為代價。
即便是籌碼,她也是最廉價最低賤的那種。
可是時至今日,過了十天。
她的絕望和背離卻化為秦禦口中的一句“鬧夠了麼”。
在秦禦眼中,她的斷絕關係隻不過是在鬧情緒而已?
秦嫿發誓這絕對是是她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聽筒一字一句地道:“我沒跟你鬧,秦禦,能說的話我已經對肖森說得明明白白,我與你已經沒有任何瓜葛,我再也不欠你什麼,除此之外,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可說的了。”
秦禦的語氣依舊鎮定,他嗓音軟了幾分,像是在哄自己胡鬧的妹妹一般。
“嫿嫿,因為我這次沒保你,你要恨我一輩子?”
秦嫿冷嗤了一聲,“我為什麼要恨你?你沒保我是情理之中,畢竟一個女人和M城上百億的生意孰輕孰重,實在是太好抉擇了。”
聽筒那端靜默了幾秒,秦禦的語氣裏聽得出克製:“既然你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該明白我也有為難之處,我說過唯一保住你的辦法是送你出國,是你不肯走,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傷你。”
秦嫿深吸了一口氣,她實在是繃不住了,強忍著要掐斷電話的衝動,直接笑出了聲。
她笑聲如此諷刺,語氣冷得陌生,“我不想再聽你廢話了,秦禦,我一點都不恨你,因為你根本就不配,從今往後你就抱著錢權和童小姐睡吧,祝你前程似錦,你再也不是我哥哥了,你連路人都不配當!”
秦嫿猛得收了線,將手機重重摜在被子上,自己則愣神半晌,然後緩緩趴向枕頭——
饒是她竭力隱忍,饒是她一點也不想為秦禦再掉一滴眼淚。
可還是忍不住啊,趴在枕頭上嗚嗚哭了很久。
那碗紅得發黑的湯藥毀掉了她對秦禦最後的依戀。
因為她徹底醒悟,秦禦對她的情分,早就消失得幹淨徹底。
她以為十年的感情不可能所剩無幾。
事實上,天真愚蠢的始終隻有她自己。
她以為秦禦隻不過是在犯渾的時候才狠心輕賤她,將她視為發泄性-欲的床奴。
事實上,她被秦禦留在身邊唯一的價值,早就隻剩下暖床而已。
秦禦是什麼人,即便是富商童家,也要畏懼他的權勢和狠戾。
如果他鐵了心護著她,又怎麼會將她當做向童家表態的道具。
不是護不住,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護。
秦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是漸漸哭得身體脫力,她就著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房門卻“啪嗒”一聲開了。
她趴著的身子瞬間僵住,晚上不敲門就直接進來的,除了這棟宅子的主人以外,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秦嫿自知哭得狼狽,心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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