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被凍得要命,在聽見對方開口的瞬間心裏是雀躍又慶幸的。
然而她才剛抬起手,心裏就咯噔一下。
這種狀況……她怎麼開門。
何況,對方的聲音非常陌生,雖然秦禦有很多助理,陌生的人來給她送禮服也不足為奇。
可如果不是秦禦的人呢……
是惡意整蠱她的?
這種場合上看不慣她的人那麼多。
雖然她成功打了時箏的臉,但是背地裏不知道還有多少女人巴不得等著看她笑話。
秦嫿再堅強隱忍,這時心裏也滿滿的都是悲哀的沮喪。
她不敢吭聲,對方便也靜默了半分鍾。
然後他繼續道:“您不方便的話,我把禮服就放在門口的地上了,您自己伸手就可以取,那我先出去了,還煩請您盡快更衣,秦總……秦總說……限您五分鍾內出來。”
直到對方說完這句話,秦嫿才終於信了。
這傳話的確是秦禦的語氣。
也就隻有秦禦這樣的禽獸,才會在折騰得她半死之後命令她五分鍾內就整理完畢走出去。
秦嫿將手緩緩探出去,果然摸到了柔軟的包裝。
她拆開包裝,將嶄新的白色禮服取了出來。
禮服是雪白的,下擺還是半透明的薄紗款式。
雖然她心裏一萬個不情願再繼續換好衣服陪秦禦應酬。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能有禮服換上蔽體就算是秦禦的仁慈了。
她換上衣服,走出去倉皇地整理了下頭發。
之後便邁著酸軟輕顫的兩條腿快速逃了出去。
也無法確定自己耽擱了多久,隻能暗自祈求沒有超過秦禦規定的五分鍾……
……
秦嫿走回宴會廳的時候,晚宴已經正式開始了。
秦禦正作為會長站在台上致辭。
她想要走到秦禦身邊的位置很難,因為要繞過大半個宴會廳才能走到主賓席,然後找到她的位置……
她甚至都不太確定宴會的工作人員有沒有把她的位置安置在秦禦的身邊。
宴會廳內沒有任何嘈雜的噪音,安靜得隻能聽得見秦禦發言致辭的聲音。
她孤身一人站在後麵,顯得非常突兀,很快就引起了坐席在後麵的一些賓客的側目。
何況她是剛剛在那場鬧劇中的主角,大概很多看八卦的人都記住了她這張臉,又牢牢記住了她是秦禦的繼妹,便紛紛對她行注目禮。
秦嫿越是沒想好是不是應該橫穿整個宴會廳走到主賓席去,心情便越是焦急無措。
就在她準備放棄掙紮,想要先暫時找個隱蔽的休息區暫等一下的時候。
桃初那張精致的小臉忽然出現在她旁邊。
秦嫿一怔,先是意外,後是尷尬。
她幾秒鍾內就想起那晚的尷尬……
她被裴晉陽捆在貴妃榻上,而桃初和她幾乎是坦誠相對,不僅如此,還……
秦嫿完全無法直視當時那種畫麵,想要搖搖頭盡快把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腦袋,偏偏臉頰已經可疑地泛紅。
桃初倒是一如既往地大方得體。
她身著藍色禮服,披著一個乳白色的披肩,手上還提著一個絨麵的袋子,袋子顯得有些突兀,不曉得裏麵裝的什麼。
桃初見到她,隻遲疑了幾秒,便客氣地微笑點頭示意。
秦嫿也隻得點了點頭,隻想盡快避開這麼尷尬的局麵。
可桃初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卻故意停住了腳步,壓低聲線道:“秦小姐,原來您已經換好禮服了,我手上這件禮服是放在車上的備用款,原想著您身量和我差不多……可以臨時應付一下,看來是我多慮了。”
秦嫿一時錯愕,她不好判斷這是桃初個人的善意,還是……
桃初顯然也明白她的疑惑,便用更低的聲線輕輕地道:“秦小姐,您該知道我是聽命於裴爺的,我所做的任何事,都要經過裴爺的首肯,這禮服……也是裴爺準許我給您送來的……”
秦嫿雖然已經有所猜測,卻還是覺得心虛窘迫。
她雖然說不清自己對裴晉陽算不算生出了好感……但他幾番搭救,已經在她心裏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她甚至知道自己大約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男人了。
即便她和裴晉陽……甚至都不曾發生過實質上的關係。
秦嫿一直覺得自己不配愛,不配傾慕某個男人。
因為她最真摯的愛慕早已被現實摔得支離破碎……
可是她無法欺騙自己。
回到秦家的這些日子。
無論她洗澡,吃飯,睡眠,看書,上課……
甚至是在秦禦身下的時候。
她都忘不掉裴晉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