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秦禦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她,眼裏透著一股寒意。
兩人僵持了片刻,秦嫿便扯開唇角笑了。
她一邊笑一邊哭,“我會乖乖聽話的,這是哥哥第一次把這麼要緊的大事交給我去辦,我明明沒什麼能力,也沒辦成過什麼事,難得哥哥肯信任我,我簡直有些受寵若驚,隻不過有一點……既然你說,事情辦成,我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可以再提個條件嗎?”
“你說。”
秦嫿用手背擦掉眼淚,笑得道:“上次去醫院看我媽……她狀態不好,不僅僅是病情沒有進展,而是情緒也很糟糕,我和醫生談過很多,晚期患者的心情太重要了,你一直找人盯著她,她沒有自由,你也知道我媽從前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所有男人都圍著她轉,寵著她,捧著她,現在這樣的日子她已經捱了一年多……我怕她捱不過去,她提出想要去M國治療,要五百萬養老和安葬,如果哥哥能答應我這個條件……我會很感激。”
秦禦並沒有立刻出聲。
秦嫿也低垂著腦袋,沒有看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
她其實根本不想讓喬湘去M國。
因為她知道喬湘一旦走了,便是重拾翅膀的花蝴蝶,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她就再也沒有母親能夠陪伴左右……
這對她來說,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孤獨。
可是這是喬湘的心願,如果能為她達成,也算是對喬湘把她生出來,給她生命的一種回報。
……
可是秦禦……應該會覺得她不識好歹,趁機獅子大開口吧。
雖然五百萬美金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可對方是喬湘,是他最厭惡的女人喬湘。
別說五百萬,他多給她花五萬塊錢都是不願的。
秦嫿心裏隱隱期待他會一口拒絕,甚至這樁交易就可以因此作罷。
可是她等了那麼久……
秦禦卻平淡地道:“可以,你幫我辦成這件事,等商會選舉結束,我會把全款劃到喬湘賬戶上,安排人給她聯係M國的醫院,盡快把她送過去。”
秦嫿有些錯愕地睜大眼睛。
她笑不出來,也沒力氣哭。
恨不得逼死喬湘親眼看著她咽氣的秦禦……難得對自己的後媽如此慷慨大方。
就因為她榮幸地成為了可以為選舉如虎添翼的有利工具。
她身價就暴漲,竟然值五百萬。
…………
選舉在即,秦嫿的時間已經不多。
她第二天就收拾了一隻小小的皮箱,裏麵塞了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還有她的電腦和課本。
夜裏九點,她猜測裴晉陽或許已經回府。
她隻身一人,拖著這隻小皮箱,打車來到她前不久才住過的官邸別墅。
門口的保安見了她,都很是意外,隻得通報進去。
“秦小姐,您稍等片刻,我得跟管家打聲招呼。”
秦嫿微微一笑:“你告訴管家,我有十萬火急的事,今晚必須見到裴爺。”
保安看著她,就像是看著洪水猛獸……
提防又畏懼,隻得立刻接通內線。
……
管家自然不敢攔著,雖然這位秦小姐鬧出的事兒已經讓別墅上上下下的人都提著心,但在那半個多月的時間裏,但凡是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裴爺是喜歡她喜歡得緊。
莫名其妙地帶回來養著,又莫名其妙將她毫發無傷放走。
這種待遇在旁人看來是隨時有機會上位的。
誰敢招惹她。
秦嫿的小皮箱被管家接下。
她笑眯眯地客氣道,“麻煩您幫我把箱子送上樓好嗎?”
“……”管家不由得有些打怵。
這位秦小姐在這兒的確是有個房間。
可問題是,她之前已經跑過一回了。
跑了之後,那房間就仿佛冷宮,沒有裴先生吩咐,根本沒人敢進去,自然也沒人收拾。
這都過了挺長時間的。
這會兒沒有裴爺的準許,誰敢擅自幫她把行李送上去?
不過她這副主動登門煞有介事的自信樣子,還是讓管家不敢怠慢她。
管家客氣應了,然後告訴她已經通傳過了,裴爺這會兒正在書房裏辦公。
秦嫿對這裏已經算是熟悉,她熟門熟路地上樓,敲了敲書房的門。
房門是虛掩著的,敲了兩下就自動開了一個縫。
她小心地推門而入,見到的正是端坐在書桌前的男人。
她走近了幾步。
男人顯然是剛沐浴過,走近了便聞到一股清爽的沐浴液味道。
更近了幾分,又看見他微微有些濕漉的頭發。
秦嫿自言自語道:“暖氣好足啊,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