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詩身邊的保姆臉色一僵,顯然是沒意識到秦嫿的反應會這麼大。
她眼中的秦嫿衣著簡單,巴掌大的臉亦是素麵朝天,看上去並不是囂張的角色。
踩這樣軟綿綿的女人一腳,能討好到自家主子,自然是輕鬆又沒什麼損失的事。
卻不曾料到秦嫿竟然會毫不避諱地主動衝突,倒是讓保姆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一不留神煽風點火,小事化大。
容詩嬌矜的臉上有幾分掛不住,她略微太高的下巴,目光習慣性地高傲,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頗為不屑地道:“我家阿姨隻不過與我閑聊兩句,秦小姐至於反應如此激烈麼?”
秦嫿勾唇冷笑,“原是沒必要對號入座的,既然你連我姓甚名誰都十分清楚,想必很明白這位阿姨字句裏的‘野雞’二字在暗指什麼,並非我小氣,實在是字眼不雅,如果我用同樣兩個字形容容詩小姐,想必容小姐也會不悅吧。”
容詩霎時間變了臉色,她妝容雖精致,腮紅卻用得偏橘,此刻徒增怒意,整張臉便顯得有些凶惡猙獰,掩蓋了少女嬌俏的氣息。
她亦從座椅上款款起身,踩著尖細的高跟鞋幾步逼至秦嫿麵前。
秦嫿出門逛街一貫貪舒適隻穿平底鞋,兩人站在一處就顯得秦嫿矮了她小半個頭,容詩唇角勾著一絲陰笑,愈發顯得盛氣淩人。
她目光掃落在秦嫿清湯寡淡的小臉上,一字一句陰沉道:“我原無意與你爭拗,畢竟同為裴爺的枕邊人,都是自家姐妹,沒必要分什麼高低貴賤,但是秦嫿,我給你三分顏麵,你也不要欺淩我年幼,我是怎樣的出身,連裴爺都要敬重我幹爹五分,我容你,是我寬宏大度,我不容你,也是情理之中,秦嫿,裴爺近來偏寵誰,我並不走心,可若是你主動挑釁,我心情一個不爽,就未必能繼續容你了。”
宋翩翩始終在一旁低頭擺弄著金燦燦的珠寶,好似對她們的爭執並不在意。
可容詩剛說完這番言重的威脅,宋翩翩便扭頭笑了一下。
她眯著眼上下打量容詩一圈,然後淡淡凝著她的臉,故作誇張地感歎道:“我隻是個路人,兩位小姐姐爭風吃醋不關我的事,不過作為路人,我忍不住疑惑問一句,不知這位出身高貴的容小姐……今年芳齡多少呀?怎麼臉上這麼厚的粉都遮不住眼袋和皮膚瑕疵,竟是還不如秦嫿素顏來得顯嫩,容小姐真的年幼麼,恕我眼拙。”
容詩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目光陰毒地剜著宋翩翩,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撕碎了她。
女人最怕被人說顯老,即便是再年輕的女人,也抵觸得狠。
何況容詩上月剛滿十八,今年才讀高三,怎麼說也比秦嫿小個一兩歲,她一向最嬌縱得意的資本便是自己的年紀,哪裏能容得別人說自己年老。
秦嫿拍了拍宋翩翩的肩頭,示意她繼續挑珠寶,不必攙和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她瞥了眼容詩壓不住火氣的臉,抿嘴輕笑出聲,“容詩妹妹的口氣當真是很大,我隻不過陪朋友逛逛街,不知怎樣算是主動挑釁,值得容詩妹妹跑去裴爺麵前告我的狀?”
容詩見她語氣放軟,隻當她是心虛擔憂。
她底氣更足,畢竟裴晉陽身邊的每個女人,她都做足功課,對她們的背景過往了如指掌。
秦嫿本就是被秦禦一腳踹開的,如今跟了裴爺算是棄暗投明,而且算起來時間也就是這幾個月剛好上的,又不是跟了裴爺多年的元老,年紀也隻比她略大一點。
容詩對她本就沒有半分畏懼,見她軟了,自己就更猖狂了些。
“挑釁與否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裴爺從未把你領到我麵前正式介紹過,你也該明白自己的分寸,今後見了我,能避就避遠點,別再來礙我的眼。”
秦嫿卻幹脆坐下,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無端就擔了個挑釁容詩小姐的罪名,不如幹脆坐實了吧,幹爹什麼的,我是沒有的,容小姐一口一個幹爹叫得如此親近,難怪身邊的阿姨一口一個野雞,野雞這兩個字,和你真的很配。”
宋翩翩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便招手吩咐店長:“這間店裏所有的珠寶我全要了,統統包起來,動作快些,我們趕時間。”
“對了,”宋翩翩說著,還不忘掃了身後的容詩一眼,“這麼多珠寶加起來價值不菲,為了安全起見,店長還是讓保安清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