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啞著嗓子道:“我知道你怨我利用你,但是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不是耍小性子就能解決的,理智點。”
不等秦嫿有所反應,他聲線低沉地繼續囑咐道,“平常無論和任何人相處,都不要輕信別人,任何人都不能盡信,唯一能信賴的隻有你自己。”
“還有,裴晉陽雖然比我好不了多少,但是眼下你沒有別的選擇,隻得跟著他,你還是收斂一下公主脾氣,盡量安分點,好好過日子吧。”
秦嫿恨不得自己是耳聾的。
她根本不想聽秦禦的任何話。
可是被迫聽了進去,她不知想到了什麼。
出發她本就已經足夠脆弱的情緒。
她喘息有些急促,眼眶也漸漸變得濕紅……
半晌,她冷笑了兩聲。
“我說了,裴晉陽對我好得不得了,你能不能別惡心我了,你心裏有愧是你的事,別在我麵前假惺惺了。把我送人的時候你有過一瞬間的心軟嗎,我叫了你十一年哥哥……真是瞎了眼,連你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都分辨不出。”
她右手攥緊成拳,因為過度用力,指甲都幾乎陷進了肉裏。
“請你腦子清醒一點,我和你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輪不到你來擔心我的生活,即便不是裴晉陽,隻要是任意一個除你之外的男人,都不會比你更賤更壞了。好了,我沒話可以跟你說,請你快點滾出去。”
秦禦沉默了很久。
久到秦嫿甚至以為他應該已經離開病房了。
他卻用低沉的嗓音冷淡地道:“你現在的狀況很不正常,我建議你找個心理醫生聊聊。除此之外,我也沒什麼話可對你說了。最後給你一句忠告,在我麵前任性一點也就罷了,你也明白,你叫了我十一年哥哥,除開別的關係,我對你多少還有兄妹情分,但是別的男人……對你除了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和利用再無其他,該改的毛病盡量改改,秦嫿,以後我真的沒辦法再管你了。”
秦嫿手心裏冒出一層莫名的汗。
她想不通秦禦是什麼意思。
他把她送出去交換,得到他想要的票數,穩穩坐上總會長之位的時候,心裏一定沒有絲毫的愧疚。
既然如此幹脆,到頭來卻要說這種話,好像多麼緊張她,多麼擔心她跟著裴晉陽會過不好似的。
秦禦雖然陰險狡詐,可是卻並不是一個虛偽的人。
秦嫿覺得他很懶,連虛偽都懶得虛偽,是一個把壞和狠都寫在臉上的人。
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明白秦禦此情此景是什麼意思。
她不想去推敲。
她已經疲憊得沒辦法去思考任何和秦禦兩個字有關的事情。
她緘口不言。
隻想秦禦能夠快點識趣離開這裏。
然而秦禦轉身走了半步,卻又急匆匆地退回來。
秦嫿看著他從褲子口袋裏取出支票和筆。
刷刷地寫下數字和前麵,然後將支票放在她床邊。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什麼意思,分手費嗎?”
他臉色是冷的,語氣也很淡,“從前我給你的副卡,現在應該用不了了,這筆錢給你備用,如果裴晉陽甩了你,或者……有任何緊急的事情。總之這是給你急用的錢,你非要理解為分手費青春補償費,都隨你。”
秦嫿唇角幾乎在抽搐,她冷笑著將這張寫了五千萬的支票團成團砸向秦禦的臉。
“滾出去,你愈發讓我惡心了,秦禦,求求你快點滾出去。”
…………
秦嫿在病床上癱了十多分鍾,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她下意識警惕,生怕某位不速之客再度闖進來破壞她的清淨。
然而下一秒,她卻對上了裴晉陽陰沉的俊臉。
她幾乎是逼著自己調整情緒,勉強擠出一個慘淡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好像闖禍了,讓你擔心了……”
裴晉陽三兩步走到她麵前,眼裏的焦急此刻被覆蓋上一層諷刺的冷漠。
他睥睨著她,不鹹不淡地開口:“見到我,你似乎有些遺憾?”
秦嫿錯愕地搖頭,“沒有啊……”
他又是不鹹不淡地笑道:“你麵對我的笑容還能再假一點嗎?”
少女臉上僵硬的笑容終於是有點垮了。
她不照鏡子也能猜到自己笑得一定很難看。
她歎了口氣,故作輕鬆地道:“畢竟是出了一場交通意外,雖然有驚無險,但我膽子小啊,嚇著了。”
裴晉陽的臉色真的很冷。
冷得她愈發心虛。
她咽了下口水,試著伸手攥住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