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想來,她一時之氣鬧得大了些,倒也沒什麼壞處。
至少讓她看明白自己在裴晉陽心裏的分量。
不管粟粟當年是什麼分量,總歸不能與她媲美。
她鬧得再大,裴晉陽再怎麼惱怒,最終也隻能忍著。
秦嫿想到這些,臉色不大好。
裴晉陽見她如此,隻怕一會兒她一句話不對又鬧起來。
他輕咳一聲,勉強妥協,“粟粟的死因,桃初沒有騙你。”
秦嫿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你不會草菅人命的嗎?”
關於粟粟的死狀,秦嫿腦海裏記得特別清楚。
一則是因為當時桃初說的詳細,二則是因為……粟粟讓她想起了曾經被秦禦寵愛的那個女孩。
秦嫿已經記不得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了,隻是前因後果一直牢記在心。
那個女孩背叛秦禦,跟了道上另一個頗有名望的老大。
秦禦知情後,把她送去最廉價的妓場,是被民工糟蹋而死的。
粟粟則是相反……
一個是背叛,一個是執意不肯背叛。
雖然性質不同,但類似的事情,好像能反映男人在極端的冷酷殘忍下,處理曾經寵愛過的女人的方式。
這些陳年舊事令秦嫿膽寒。
裴晉陽揉了揉她的頭發,“你何必自己嚇自己,粟粟是別人安插在我身邊的間諜,查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做了很多對我不利的事,我也沒想要她的命,隻能說她自己不爭氣。”
秦嫿皺著眉,半晌都紓解不開。
他也不逼她,就由著她別扭。
秦嫿從他懷裏出來,躺在枕頭上側身臥著,許久都一聲不吭。
裴晉陽等了好一陣,才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重新摟她入懷。
“好了,氣飽了沒有,我才發現你不僅是個愛哭包,還是生氣筒,怎麼這麼愛生氣,都是些往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秦嫿,這一輩子還長,我如果對你發毒誓,說我會疼你一輩子,照顧你直到終老,這種虛辭你也不會信吧。”
“一輩子的事誰都說不清,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是我可以承諾你,哪怕將來你我反目成仇,我也不會要你的命。即便你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我也不會折磨你,我會放你走。這樣對你許諾,成嗎?”
秦嫿的情緒從別扭忽然變成了傷感。
她抬起眼睛,看著裴晉陽一本正經的臉色。
她皺了皺鼻子,忽然覺得很難過。
一輩子的確太長,一生一世的許諾真的是誆人的。
哪怕是尋常的夫妻,移情出軌都是分分鍾的事,真愛和情欲湧上來,誰也攔不住。
就算真的矢誌不渝,半途出了意外,得了絕症,都是無從抗拒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