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裴易之後,裴晉陽去秦嫿的臥房門口敲門。
秦嫿卻又一次將他反鎖在外頭。
裴晉陽扶了下額。
他大概已經數不清這是秦嫿第幾回把他關在門外耍性子了。
雖則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還是收斂著情緒,克製著力道繼續扣門。
“秦嫿,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有什麼問題當麵談,你生氣把自己關在房裏也解決不了問題不是嗎。”
裴晉陽站在門口勸了半晌,幾乎是耐著性子把類似的話顛來倒去反複地說。
簡直是一點氣場脾氣都沒有了。
秦嫿卻悶聲不響,一點麵子都不肯給。
張媽在樓下聽見一點動靜,大概也覺得看不下去。
便上了樓,小心翼翼地將秦嫿房門的鑰匙找出來交到裴晉陽手裏。
裴晉陽和她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正準備伸手開門,心裏卻又遲疑了一瞬。
屋裏頭的那個小倔東西約摸正在氣頭上,他這時候上去無異於戳爆火藥桶。
他忍了忍,在外頭抽了兩根煙,等時間過去二十來分鍾,才用鑰匙開了門。
秦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黑暗裏。
身上的裙子沒換,淡妝也沒卸,整個人僵僵硬硬地杵在那兒,就像個沒有呼吸不會動的陶瓷娃娃一般。
裴晉陽輕手輕腳地上前,在她身側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低沉溫和的聲線中透著幾分玩笑和縱容,“從前早有耳聞孕婦易燥易怒,如今也算是見識到了,這麼嬌的一個小人兒,成天自己跟自己鬧脾氣,你累不累啊,不累的話你肚子裏的那個也要累了。”
秦嫿麵無表情地將手抽出,眼睫顫抖了幾下,眼眶不受自控地略微濕潤。
裴晉陽不過逗她兩句,卻見她這反映似乎是更惱了。
他笑著試圖將她摟進懷裏,“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這樣的性子肯定受不了裴易,我已經警告過他了,他以後不敢再招惹你了,這次的事你就饒他一回吧,他對你沒什麼惡意,隻是出於試探,方式手段肯定是錯的,我已經訓斥過他,你消消氣,以後他不會再犯了。”
秦嫿本就心情極差。
從昨晚開始氣桃初和裴晉陽……
到今晚吃了一頓極其壓抑憋悶的晚餐。
一直到剛才被裴易那個混球刺激,直至現在。
本來就明知裴晉陽袒護他,她再怎麼怒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這會兒倒好,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嫌她脾氣大,繼而幫裴易開脫。
她終於是忍無可忍,猛然起身站直,順帶抬手推搡了他肩膀一下。
“你夠了!裴晉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啊。沒有惡意?他綁架我恐嚇我,威脅要殺了我,甚至還給我上測謊儀動私刑,你就總結為一句沒有惡意?!你到底了不了解你自己的親弟弟啊,是不是他做任何事你都會袒護他,因為你們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隻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隻是你的一件衣裳是嗎?!”
裴晉陽見她過了這麼久還是反應如此激烈,就知道裴易對她刺激不小,一時半刻是無法翻篇了。
他盡量克製著語氣,安撫道:“我並非一味袒護,正是因為了解,才為他向你道歉。裴易是個單刀直入的性子,又是多年在軍區混出來的,他對你先入為主,綁架你試圖逼供,並不是真的對你個人有什麼偏見,而是因為……秦禦,他和秦禦有過正麵交鋒衝突,是明麵上的敵人,你畢竟是秦禦名義上的妹妹,他懷疑也無可避免,現在我有心製造機會讓你們和睦相處,並沒有要求你非要多麼欣賞他,隻要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客氣就行了,秦嫿,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