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被他抓回來,被他死死攥緊了手腕。
她手腕被勒得很疼,眼眶也漸漸泛酸。
裴易以為她永遠不會再開口和自己說話。
然而她扯了扯唇角,僵硬地道:“為什麼要救我。”
“裴易,你不是誠心想置我於死地嗎,為什麼還要救我?”
裴易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漸漸鬆了,他掌心貼在秦嫿背上,不動聲色地護住她。
像是護住一個身受重傷的孩子。
他聲音有些低啞,“沒有為什麼,你畢竟是孕婦,我再厭惡你,也不該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秦嫿冷笑著問,“你這樣的魔鬼,還會在意手段是否下作嗎?”
她一邊笑著,同時轉動了眼球,用極度輕蔑的眼神掃向他。
裴易被她這種眼神弄得極為不適,他忽然板著臉,鬆開了秦嫿的身體。
一字一句沉聲道:“你真以為是我一個人做的決定嗎。大哥並不想要你這個孩子,甚至不想要你,如果大哥真的對你足夠在意,還會忍心在你孕期把你一個人丟在江城任我玩弄嗎?”
秦嫿空洞的眼神漸漸恢複了神色,但仿佛被加入了更多的恐慌。
裴易似笑非笑地睨著她的眼睛,“大哥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今晚的安排,甚至是大哥的意思。”
麵前的女人瞳孔倏然放大。
她詫異地盯著他,盯了許久。
仿佛試圖以探究的目光判斷他這番話的真假。
裴易薄唇微抿,一言未發。
秦嫿僵冷著臉,濃密的眼睫忽然顫了三兩下,然後湧出了大顆的眼淚。
她微微張嘴,喃喃地道:“這不可能,你是騙我的。”
裴易依舊抿著唇,盯著她。
她臉上的淚越來越多,渾身都劇烈顫抖起來,聲音卻依然很低,那種低沉的嗓音並不是她原本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天真稚嫩的少女被沉重的絕望覆蓋了。
漸漸被徹底淹沒了……
直到發覺自己似乎連逃亡的機會都失去了。
那種沉重的絕望感。
溢了出來。
她蒼白皸裂的嘴唇不住顫抖,喃喃自語一般,“我懷的是裴晉陽的親生女兒,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不可能,他怎麼能忍心這樣對我……”
秦嫿嘴裏的話,漸漸從不信變得狐疑。
她依舊是喃喃地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是不是我不該懷這個孩子,可這孩子……是他算計我懷上的,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是想要我的命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的懷疑,仿佛陷入了死胡同。
漸漸的從悲慟變得狂躁。
她忽然用非常凶狠的目光剜著裴易,一字一句生硬地道:“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想讓我死的是你!是你故意離間我和裴晉陽的感情,他不會的……他不會這樣……裴易你騙我!你這個騙子!魔鬼!”
秦嫿在狂躁中簌簌落淚。
裴易試圖摁住她的胳膊,將她摁進自己懷裏。
他眼裏波瀾起伏的情緒莫可名狀。
秦嫿那麼嬌小的一個女人,不知為何卻爆發出很大的力量。
他幾乎摁不住她。
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胸前的位置。
他抬手撫摸著她的背,妥協的語氣開口:“是,我是騙你的,大哥那麼疼你,怎麼會忍心傷害你,這些話是我亂說的,你不要相信。”
秦嫿在他懷裏大哭起來。
她像是一個被全世界辜負了的孩子。
哭得特別凶。
她嚎啕大哭,直到哭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裴易依舊在她耳邊低聲重複:“我是騙你的,秦嫿,我都是騙你的,你不必相信,壞事都是我做的,我是最惡毒的壞人,你恨我就好了,秦嫿,你恨我一個人就好了。”
……
秦嫿被送回官邸之後,裴易召了醫生過來,給她做了全麵的檢查。
檢查結果是胎兒無恙,但孕婦受了過大的驚嚇,可能接下去一段時間情緒都會反複無常,極不穩定。
秦嫿是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入睡的。
等她醒來的時候,保姆守在她床邊,一臉殫精竭慮的模樣。
秦嫿剛恢複清醒便伸手撫摸自己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