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你渴了?”
秦嫿噘著嘴,細聲細氣地嘟囔著,“嗯。”
秦禦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親耳聽見秦嫿開口了。
他急忙起身,腳步有些倉皇地往她床邊走。
秦嫿的狀態似乎與近來尋常無異。
秦禦便隻得把自己從很激烈的情緒中控製住。
他給秦嫿倒了杯水,親眼看著她喝下去。
心中劇烈的起伏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他坐在秦嫿身側。
思量了半晌才緩和開口,“嫿嫿,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開口叫哥哥了?”
秦嫿半晌才抬眼望他。
她靜靜地凝視著他,秦禦無比焦灼的心,都被她眼裏的平和慢慢地撫慰了。
秦嫿看起來那麼安靜。
就好像是對世間一切痛苦都不再放置心裏。
可不過是一陣之後……
她卻紅了眼。
大大的雙眼紅得宛如一隻可憐的兔子。
她就這樣一聲不吭地盯著秦禦。
秦禦的心髒陣陣抽疼,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他甚至把蘇阮提醒他不要輕易刺激牽動秦嫿情緒的友情警告都已經盡數拋諸腦後……
秦禦把她緊緊摁進自己的胸口裏——
秦嫿的身體從緊繃僵硬,漸漸變得放鬆下來。
對她來說。
感受到秦禦懷抱的溫度。
仿佛是從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中,緩緩蘇醒。
她好像是這一刻才回過神來,漸漸想起自己最近這段日子都經曆了什麼。
秦禦有滿腹的話想要對她說,可就在這一瞬,竟是連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
這樣一個滿懷愧怍的複雜擁抱,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秦嫿開始反手抱緊他。
她攏緊了自己纖瘦的胳膊。
聲線虛軟地說,“哥哥,我終於回家了,你終於帶我回家了……是麼。”
秦禦的聲音也仿佛在顫抖,“是,回家了,這一次哥哥再也不會把你送走了,嫿嫿,從前都是哥哥的不是,從今往後,哥哥會補償你,哥哥會盡全力待你好,我隻求你能夠開心一點,嫿嫿……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看著你一聲不吭,像個小孩子一樣呆呆的不吭聲,我的心,我的心真的比碎了還疼……”
秦禦一向不是個能夠隨意敞開自己內心說話的男人。
他活得充滿壓迫感,也從不開懷。
似乎,從出生,就注定了他的命運。
最前麵十七年的人生,他過得雖然看似放縱跋扈,實則空洞,缺乏溫情。
對他來說,好像從來沒想過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什麼。
他是秦正榮的獨子,生來的使命,仿佛就是掠奪。
掠奪這個社會上所有一切最有利的資源和人脈。
除了子承父業,他沒有享受過哪怕一絲一毫尋常普通人的快樂。
…………
但他也算是幸運的。
十七歲那年。
他的生命裏突然出現了秦嫿。
那是一個……小小的,軟軟的,嬌滴滴的小姑娘。
她還是孩子,也是他的妹妹。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玉雪可愛的孩子。
對秦嫿的寵愛,他是發自內心,打從心底裏,豁出了自己的半條命,在愛她。
和秦嫿生活在一起的十年,他過得快活了許多。
雖然也說不清秦嫿究竟給了他什麼。
畢竟她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似乎是喜歡他的,但秦禦也從未問過,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單純把他當做哥哥,還是有別的什麼情愫。
他原是打算等她大一些,再好好問個清楚的。
隻是後來,世事變化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