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嫿自始至終都顯得很溫順,對他偶然的粗魯甚至暴力都沒有怨言。
秦禦卻心生愧疚。
他撫著秦嫿的頭發,一遍又一遍說對不起。
秦嫿是沉默的。
就像是用最大的溫柔來包容他所有的負麵情緒。
秦禦的語氣飽含愧疚。
已經遠遠超出了今天這件事本身的範疇。
他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今日一時的失控而慚愧。
而是回憶起往昔無數次他對秦嫿的強迫和折辱。
當年的秦嫿……
還那麼小。
她當初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經曆過。
她隻不過是個純粹稚嫩的孩子。
眼睛裏隻有他一個人。
秦禦難以想象自己當時是如何做到的。
該是恨意積攢到了他無法自控的程度。
原本的自我已經迷失。
他沒辦法把秦嫿放走。
雖然身邊看得通透的人都勸過他。
秦嫿還小,她根本什麼都不懂,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對不起秦家的事。
雖然秦正榮當時成了植物人。
可即便是老爺子清醒著。
他也一定不會遷怒於秦嫿。
秦嫿也是被他當做半個親女兒還要寶貝的。
從小被嗬護到大的秦嫿,秦家的波折和風浪對她來說已經是足夠大的衝擊,足夠沉重的傷痛。
常人,怎麼會忍心再傷害她。
幼年就像是伴讀一般隨侍秦禦左右的肖森。
是最能參透秦禦心思的人。
肖森想必是最先預料到過後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他試圖阻止這場悲劇被釀成。
他力建秦禦把秦嫿送走。
遠遠送走。
再也不要讓她回來。
讓她遠離江城的一切紛擾。
可秦禦當時的選擇無比自私。
他做了一個最殘忍也最痛快的抉擇。
他不準備把秦嫿放走,而是偏要把她捆在身邊相互折磨。
秦嫿被蒙在鼓裏,對他隻有敬畏和依賴。
哪怕是被他強奸之後,秦嫿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從小到大連磕碰都少有的秦嫿,給了他最大限度的包容和忍耐。
秦嫿一直都沒有想過要逃走。
哪怕到了最後,也是被他親手推出去,她才沒有選擇回頭。
秦禦懊悔於自己當年的偏執和不成熟。
所以他極盡所能地想要彌補。
無論現在秦嫿想做什麼,他都應該成全。
可是他依舊很難壓製自己內心深處的妒意。
他很難接受秦嫿心裏裝著別人,然後親口幫他維護貌合神離的婚姻。
她的這種態度,讓他覺得她隨時會離開。
……
秦禦吻著她的額頭,手心裏冒著冷汗。
他啞著嗓子問說對不起,哥哥是不是弄疼你了。
秦嫿咬著下唇,然後驟然放鬆下來。
她衝著他笑了笑,然後搖頭說沒有。
男人盯著她的眼神。
秦嫿的眼神已經變了太多。
她早已不是剛剛被注射病毒的那個階段了。
連蘇阮也無法通過觀察判斷出秦嫿目前確切的心智年齡。
他回想著近日所發生的一切。
越來越覺得秦嫿是回去了。
回到了她抑鬱症發作之前。
她的眼神那麼沉靜穩重,像是一個經曆過波折世事的女人才會有的眼神。
秦禦絲毫不願相信自己的猜測。
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他說嫿嫿,你是不是記起來什麼了。
秦嫿盯著他,搖搖頭,“沒有啊。”
秦禦的臉色變得更為複雜。
他不知道秦嫿是記起來了卻刻意隱瞞。
還是她真的什麼都沒有記起來。
隻不過是心智和情感在隨著時間而變化。
他看不透這一切,隻覺得愈發恐慌。
……
秦嫿靜默地盯著他許久。
驟然抬高了下巴,吻了吻他的嘴唇和下巴。
他下巴上微微冒起的一層胡渣,讓她覺得熟悉而親切。
她鑽進他懷裏。
像是和他連體的孩子。
小聲地嘟囔著,“我什麼都沒想起,但不代表沒有猜測。也許我總有一天會記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