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飯徹底把二狗給吃得傷自尊了,回家以後二狗懊惱了半天:“我他媽的上大學幹嗎?我要是混黑社會,不比那二龍強一百倍?!”
混社會的二龍現在似乎也比前幾年帥了不少,幹淨了不少,不但幹淨了,而且青春痘也不見了,走到馬路上估計大姑娘小媳婦都要多瞄這小夥子幾眼。
快了,二龍快成二狗的偶像了。
二龍進入趙紅兵公司基本什麼事也沒幹,唯一幹的事就是裝社會人兒。如果裝社會人兒也算一個工作的話,那這就是二龍的工作。
這和二龍印象中腥風血雨的江湖不大一樣,小半年過來,別說和人打架,連吵架都沒吵過,二龍有點兒小失落。南山之戰、鋼窗廠之戰這樣的在當地膾炙人口的經典之戰二龍是沒機會參加了,但二龍還是不斷地在尋找機會。
機會,總留給有夢想的人。
2003年的春夏之交,二龍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機會。這機會完全是他自己爭取的,是一次不是機會的機會。也就是說,沒有二龍,這架基本打不起來。這完全是靠二龍“爭”來的。
話說趙紅兵在拿到一塊地以後,在拆遷過程中遭遇了一個超級釘子戶。這個釘子戶有多“釘子”呢?據說是當地曆史上最強橫、最黑心、最牛逼的釘子戶。
釘子戶應該算是中國20世紀90年代出現的一個新生事物。以前在中國沒有,因為以前的國人都倍兒聽話,你想怎麼拆就怎麼拆,你給我多少錢我就收多少錢。但是20世紀90年代後就有所不同了,老百姓顯然不如以前聽話了,開始出現了釘子戶。
其實釘子戶的出現,也得算我們社會進步的表現之一,起碼老百姓有了爭取自己利益的意識。
但二狗認為釘子戶可以分為兩類:1.為了爭取自己的合理利益變成了釘子戶;2.為了讓自己發財,然後才變成釘子戶。
對於前者,二狗持支持和肯定態度。
對於後者,二狗認為這完全是一群欲壑難平之徒,就想著靠拆遷的機會訛詐一把,然後一舉翻身成富人,他們是城市建設及社會進步的絆腳石。當然了,後者是極少數。
但這極少數趙紅兵就遇到了。
當時趙紅兵拿的那塊地位於當地東郊城鄉結合部,大概就是當年三虎子殺牛的地方。這地方在1995年之前完全可以稱做農村,現在已經變成了城市副中心之一。這地方的農民多數淳樸善良,而且很好說話。但就是這個民風淳樸的城郊小鎮卻誕生了當地有史以來的最牛釘子戶。
且說這釘子戶有哥兒倆,大哥開了家飯店,弟弟開了家理發店。聽說這弟弟從發型到衣著都極像當時走紅的謝霆峰。後來二狗在天涯論壇娛樂八卦版看到有人評價謝霆峰,說他就像個在城鄉結合部理發店工作的小流氓,二狗拍案認同,因為當地就有一個。據說這弟弟總在夏天的晚上弄個影碟機和電視,在村裏做卡拉ok生意,5毛錢一首歌。雖然沒幾個人去唱,但這個弟弟成天自己在他們村唱《謝謝你的愛1999》,有無數女粉絲,當時在他們村的號召力跟二狗在天涯社區差不多。
當時全村的人都基本談妥了,就剩這哥兒倆,無論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他們都不同意。那長得像謝霆峰的弟弟曾拿著麥克風口出狂言:不給50萬絕對不搬!而且號召其他村民也不搬。
當然這哥兒倆也不是白狂的,他們還算有點兒本錢:他家在村上算個富農,而且他們還認識“農村黑社會”二虎。
當時趙紅兵公司負責拆遷工作的潘大慶嘴皮子都磨破了,又請這哥兒倆吃飯,又請這哥兒倆唱歌。雖然他們逢請必到,但從沒鬆口。
估計再這樣下去潘大慶就快要給他們跪下了。
二龍聽說這事不樂意了,你長得像謝霆峰你就牛逼了?
四、薩拉熱窩
二龍也跟著潘大慶和那哥兒倆吃過兩次飯,每吃一次二龍的火就更大一些。終於有一天,二龍忍不住了。
對於二龍,二狗是十分了解的。雖然他小時候一直打不過二狗,但是二龍的身手還可以。他打不過二狗完全是因為,二狗小時候打架不但自己不要命,而且敢要別人的命。他怕二狗這樣玩兒命的。
人家二龍會劈腿,也就是劈叉,這個二狗就不行。二龍會劈叉這事兒不僅僅二狗一個人知道,所有認識二龍的人都知道。為什麼這麼說呢?話說二龍每當喝了點兒酒以後,出門見風都有點兒暈,然而這時二龍卻開始劈腿了。他把那小黑皮夾包往馬路牙子上一放,脫下“七匹狼”夾克,然後就在馬路邊上開練。練腿功:直著劈,橫著劈,各三四下,嘴裏還發出類似武林高手的“嘿”“嘿”的嘶吼。劈完以後,那熨得板板正正的西褲基本上是髒得不成樣子了。不過二龍的表情就跟剛練完一套降龍十八掌似的,爽快極了。
路上的行人看見二龍,沒一個不笑的。
二狗還記得當年丁小虎的哥哥在市賓館對麵開了家網吧,生意很是一般。在二龍進入趙紅兵的公司後,有天中午,丁小虎和二龍從那個網吧門口路過,丁小虎正好看見他哥哥在門口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