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奈放手
三十年的等待,他終於可以牽起她的手
“她”叫紅衣,“他”叫藍衣。簡陋的舞台上,“她”身穿大紅鬥篷,一雙小手輕輕彈撥著琴弦。閣樓上鎖愁思,千嬌百媚的小姐呀,想化作一隻鳥飛。“他”一襲藍衫,手裏一把折扇,輕搖慢撚,玉樹臨風,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湖畔相遇,花園私會,緣定終身。“他”金榜題名,鳳冠霞帔回來娶“她”,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那時,“她”與“他”,每天都要演出兩三場,在縣劇場。木椅子坐上咯咯吱吱,頭頂上的燈光昏黃而溫暖。絳紅的幕布徐徐拉開,戲就要開場了。小小縣城,娛樂活動也就這麼一點兒,大家都愛看木偶戲。劇場門口賣廉價的橘子水,還有爆米花。有時也有紅紅綠綠的氣球賣。 幕後,是她與他。一個劇團待著,他們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她負責紅衣,她是“她”的血液。他負責藍衣,他是“他”的靈魂。全憑著他們一雙靈巧的手,牽拉彈轉,演繹人間萬般情愛,千轉萬回。一場演出下來,他們的手酸得麻木,心卻歡喜得開著花。 都正年輕著。她人長得靚麗,歌唱得好,在劇團被稱作金嗓子。他亦才華不俗,胡琴拉得很出色,木偶戲的背景音樂,都是他創作的。偏偏他生來聾啞,豐富的語言,都給了胡琴,給了他的手。
待一起久了,不知不覺情愫暗生。他每天提前上班,給她泡好菊花茶,等著她。小朵的白菊花,浮在水麵上,淡雅柔媚,是她喜歡的。她端起喝,水溫剛剛好。她常不吃早飯就來
上班,他給她準備好包子,有時會換成燒餅。他早早去排隊,買了,裏麵用一張牛皮紙包了,牛皮紙外麵,再包上毛巾。她吃到時,燒餅都是熱乎乎的,剛出爐的樣子。 她給他做布鞋。從未動過針線的人,硬是在短短的一周內,給他納出一雙千層底的布鞋來。布鞋做成了,她的手指,也變得傷痕累累—都是針戳的。 這樣的愛,卻不被俗世所容,流言蜚語能淹死人。她的家裏,反對得尤為激烈。母親甚至以死來要挾她。最終,她妥協了,被迫匆匆嫁給一個燒鍋爐的工人。 日子卻不幸福。鍋爐工人高馬大,脾氣暴躁。貪杯,酒一喝多了就打她。她不反抗,默默忍受著。上班前,她對著一麵銅鏡理一理散了的發,把臉上青腫的地方,拿膠布貼了。出門有人問及,她淡淡一笑,說,不小心磕破皮了。貼的次數多了,大家都隱約知道內情,再看她,眼神裏充滿同情。她笑笑,裝作不知。台上紅衣對著藍衣唱:相公啊,我等你,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她的眼眶裏,慢慢溢滿淚,牽拉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心在那一條條細線上,滑翔宕蕩,是無數的疼。 他見不得她臉上貼著膠布。每看到,渾身的肌肉會痙攣。他煩躁不安地在後台轉啊轉,指指自己的臉,再指指她的臉,意思是問,疼嗎?她笑著搖搖頭。等到舞台布置好了,回頭卻不見了他的蹤影。去尋,卻發現他在劇場後的小院子裏,正對著院中的一棵樹擂拳頭,邊擂邊哭。 白日光照著兩個人。風不吹,雲不走,天地綿亙。 不是沒有女孩喜歡他。那女孩常來看戲,看完不走,跑後台來看他們收拾道具。她很中意那個女孩,認為很配他。有意撮合,女孩早就願意,他卻不願意。她急,問,這麼好的女孩你不要,你要什麼樣的?他看著她,定定地。她臉紅了,低頭,佯裝不懂,嘴裏說,我再不管你的事了。 以為白日光永遠照著,隻要幕布拉開,紅衣與藍衣,就永遠在台上,演繹著他們的愛情。然而慢慢地,劇場卻冷清了,無人再來看木偶戲。後來,劇場轉承給別人。劇團也維持不下去了,解散了。她和他的淚,終於滾滾而下。此一別,便是天涯。 她回了家。彼時,她的男人也失了業,整日窩在十來平方米的老式平房裏,喝酒澆愁。不得已,她走上街頭,在街上擺起小攤,做蒸餃賣。曾經的金嗓子,再也不唱歌了,隻高聲叫賣,蒸餃蒸餃,五毛錢一隻! 他背著他的胡琴,帶著紅衣藍衣,做了流浪藝人。偶爾回來,在街上遇見,他們悵悵對望,中間隔著一條歲月的河。咫尺天涯。 改天,他把掙來的錢,全部交給熟人,托他們每天去買她的蒸餃。就有一些日子,她的生意,特別的順,總能早早收攤回家。 這一年的冬天,雪一場接一場地下,冷。她抗不住冷,晚上,在室內生了炭爐子取暖。男人照例地喝悶酒,喝完躺倒就睡。她擁在被窩裏織毛線,是外貿加工的,不一會,她也昏昏沉沉睡去了。 早起的鄰居來敲門,她在床上昏迷已多時,是煤氣中毒。送醫院,男人沒搶救過來,當場死亡。經過兩天兩夜的搶救,她活過來了。人卻癡呆了,形同植物人。 沒有人肯接納她,都當她是累贅。她隻好回到八十多歲的老母親那裏。老母親哪裏能照顧得了她?整日裏,對著她垂淚。 他突然來了,風塵仆仆。五十多歲的人了,臉上身上,早已爬滿歲月的滄桑。他對她的老母親“說”,把她交給我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她的哥哥得知,求之不得,讓他快快把她帶走。他走上前,幫她梳理好蓬亂的頭發,撫平她衣裳上的褶子,溫柔地對她“說”,我們回家吧。三十年的等待,他終於可以牽起她的手。
他再也沒有離開過她。他給她拉胡琴,都是她曾經喜歡聽的曲子。小木桌上,他給她演
木偶戲。他的手,已不複當年靈活,但牽拉彈轉中,還是當年好時光:悠揚的胡琴聲響起,厚厚的絲絨幕布緩緩掀開,紅衣披著大紅鬥篷,藍衣一襲藍衫,湖畔相遇,花園私會,眉眼盈盈。錦瑟年華,一段情緣,唱盡前世今生。
為了愛,她帶著“丈夫”出嫁!
20年前,新婚不久的丈夫在一場意外事故中全身癱瘓,為了愛,她依然選擇了留下,不離不棄、無怨無悔地照顧著丈夫;而如今還是為了愛,她不得不帶著“丈夫”出嫁,這曲人間真情就發生在我縣一個偏遠的山村。 自武和家瓊是同一個村裏人,從小學到初中,他們一直就在一個班裏上課,兩人相處的非常要好。自武的母親去世的早,家裏一貧如洗,家瓊的家境比自武家要好的多,家瓊的父母當然不同意他們的婚事,但家瓊父母強不過女兒,隻好同意他們結婚。婚後的日子雖然很清貧,但兩人過的卻很幸福。 幸福的日子持續不長,自武外出做工摔傷了,經多方搶救、積極治療,自武的命總算保住了,由於頸椎以下全部失去了知覺,自武隻能永遠地躺在床上度過自己的一生,當時家瓊已有孕在身,但家瓊沒有放棄,因為孩子需要父親。自武從醫院回到家後,家瓊一邊照顧他,一邊到處打聽各種偏方為愛人治療,看到懷著身孕的女兒整天為癱瘓丈夫、老人忙上忙下,家瓊的母親心碎了,勸導女兒:“你以後的日子咋過啊!趁肚裏孩子月份還小,趕緊做掉,和自武離婚吧!”親朋好友也過來相勸;家瓊搖著頭回答:“這孩子是自武唯一的骨肉,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自武也哀求家瓊,讓她離開他。“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永遠地陪伴在你身邊,決不會放棄你”家瓊堅決地回答。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是多麼的艱難。自武身體機能很差,比較容易感染,頭兩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醫院裏度過的,家瓊累的是經常趴在自武的床前睡著了,自武心痛的隻掉眼淚,可也沒有什麼號辦法!命運總是在捉弄人,93年,自武的父親又被查出患了肺癌,當時家裏二個病人,孩子才三歲,可想而知,家瓊的處境是如何地艱難,經常是自顧不暇,顧不上吃口飯,有時還得半夜起來給自武換床單,由於疲勞過度,夜間摔傷是常事,但她毫無怨言,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 2004年,家瓊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不僅便血,而且血壓也很低,在這種情況下,又有人過來給家瓊介紹對象(以前有過,都給打住了)。此時,家瓊知道年齡大了靠自己獨自一人來支撐這個家,確實沒有能力了。於是便同意了,但唯一的條件是帶著自武出嫁。在熱心人的幫助和支持下,家瓊一家度過了她這一生中最艱難的日子。再婚後,家瓊仍一如既往地照顧著前夫,如今孩子已順利地考入大學。家瓊終於苦盡甘來,我衷心祝願他們這一家人平安、幸福、美滿!
你在天國還好嗎
你離開我已經是第五天了,我依然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無法麵對你離去的現實!我無論怎樣也不曾想到,在我離開你,外出學習僅僅四天的時間,再回到你的身邊時,你卻不能再和我說上一句話!如果我能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即使是再重要的工作與學習,我也應該
放下!在你昏迷乃至彌留之際,也曾聽到妹妹的呼喚,勉強睜開失神的眼睛,卻不能再看上我一眼!我知道你在與死神抗爭,明知死神已準備將你帶走,然而我卻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你在遭受痛苦與煎熬! 姐,自從父親、母親永遠地離開我們起,你就把我當做你最親的人,我也當然地承擔起監護和照顧你的責任。雖然你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表達你的喜怒哀樂,親人們也無法走進你那孤獨封閉的心靈,但我依然堅信:你是世上最正直善良的人,你是一個自視清高的人!我含淚整理你的遺物,你生前看過的一本本書籍、寫下的一句句簡短的語言,眼前浮現出不久前在老年公寓裏你興致勃勃的為我講述孫中山的故事、講述中國革命史的情景,我無法克製而大放悲聲! 姐,我清晰地記得,我兒時的第一張照片是你帶著我到工農兵照相館拍攝的,也就是在那兒時的夏夜,你看著布滿星星的夜空,為我講述著牛郎與織女的故事,多少次,你向母親一樣,為我洗澡、梳頭,帶著我一起去和你的同學玩兒..這記憶遙遠而又溫馨!我還記得,六十年代末期,母親擔心你下放農村受苦,便讓你中斷學業,到磚瓦廠做臨時工,到居委會服務,在居委會裏,你拚命地工作,從不賣奸耍滑,但一次次的不在招工名列,致使心高氣傲的你精神受到刺激,從此,你的人生便充滿了悲劇的色彩..這不堪回首的記憶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姐,當我帶著你在醫院檢查出你患有糖尿病時,心智不全的你永遠不會知道妹妹有多難過!我知道,糖尿病對於年老孤苦的你,無異於雪上加霜!你不知道控製自己的病情,更不聽從親人的勸告與安排,我們一邊為你治療,你卻在一邊放縱病情,從而導致你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幾年,我一直在為你扮演著母親與女兒的角色,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你,為你打針、買藥,為你操心勞神,無論我身處何方,心中最牽掛的隻有你,最放不下的也隻有你!8月13日,你生病沒有吃飯,14日,出現發燒症狀,不停地咳嗽,15日,將你送市醫院住院治療,經檢查,兩肺部嚴重感染,看到骨瘦如柴的你,又罹患肺炎,我心痛不已,從你住院那日起,我就日夜守護在你的身邊,看到你日漸好轉的病情,我很欣慰,21日,單位派我外出學習,由於是早先確定的事情,單位不允許請假,我告訴你我要外出學習,五天就回來,並對你的看護作了必要的安排。21日上午,我還為你送飯,為你洗漱完畢之後,我才帶著一份牽掛離開了你。在外學習期間,我還打電話給姨侄女詢問你的看護情況,知道你的情況還好,我才放下心。可是,沒想到,24日夜裏的看護,卻讓你出了問題,以致你在25日上午病情出現惡化。25日中午,我接到姨侄女的電話,就急匆匆的往回趕,下午三點,當我趕到你的病床前時,你卻再也不能和我說上一句話!我痛徹心扉地呼喚著姐姐,可你卻再也未能看上我一眼!看著病危的你,在和死神做著最後的較量,醫生也無力回天!25日晚十點五十七分,你停止了呼吸,結束了你悲苦的一生。 姐,你能知道妹妹有多痛悔嗎?如果我不外出學習,由我一直看護你,你就不會出現意外,雖然你的離去是遲早的事,但絕不是現在!姐,你再也不需要我的牽掛了,你的苦難徹底地結束了,天國裏有我們的父親、母親、二哥在等著你,你的身影已被歲月抹去了歸程,何時才能與你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