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你怎麼忽然進宮了?”安羽琪突兀地轉移著話題,明顯是不想讓蕭王爺繼續糾結她的話題。
齊承低歎一聲,緩緩道:“太後召見,從她那裏出來,讓我順便給徳夫人送點賞賜過去。我想著你定是想不道這些,你身邊那幾個丫頭又都隻知道替你生氣上火,肯定巴不得什麼都不給徳夫人才是真。這才轉了個方向,特地跑來打算勸勸你。”頓了頓,他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著:“東西總要送的。一來要適合你皇後身份,要顯得你的大度;二來也是做給別人看的,隻是切記莫要送吃的。”
安羽琪心裏卻是一跳。太後賞賜了東西給徳夫人,隻是不知道徳夫人活不活的過這幾日。徳夫人從來在後宮中都是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雖然她既不依附安羽琪這邊,又不和太後走近,但她卻是雙方爭奪的棋子。不過她的性子擺明了絕對不會被太後拉過去,一旦太後無法拉攏徳夫人,那麼勢必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就算徳夫人懷了龍子又如何,元兒和春兒都這麼大了,太後丕也一直想著趕盡殺絕麼!
回去了趕緊讓小碟把內務府送來的那幾匹精致軟和純棉布拿去送,說是給沒出生龍子做衣衫用的。徳夫人雖然嘴上客氣地道謝,但眼睛裏閃耀著那種喜歡的表情還是被小碟一一收在了眼底,回來和安羽琪彙報的時候,嘴角也是一直撇著。
“娘娘,您沒看到她那個樣子,明明喜歡的緊,卻偏偏裝腔作勢,奴婢真的看不慣。”
安羽琪對於徳夫人有什麼反應並不在意,充其量她不過是太後利用來打擊自己的棋子,算不上什麼。
“收拾一下,我要去太後那邊轉轉。”安羽琪蹙了蹙眉,對於這種活動真是能不進行就不進行,但如今卻不進行不可了。
小碟頗為擔心地勸著:“娘娘,您明知皇上不喜歡您總往太後那邊走動的。”
安羽琪掐了掐小碟嬌嫩的臉蛋,說了一句很深奧的話:“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安羽琪到達華清宮的時候,太後正坐在榻上喝著貢茶。長長的護甲高高地翹起,青花瓷茶杯在她手中,被鮮豔繽紛的護甲襯托得格外輕塵脫俗。
緩緩放下手中茶杯,立即就有人從旁邊接了過去,放到桌子上。
“聽說皇後送了幾匹布給徳夫人做小孩子的衣服,徳夫人倒是喜歡的緊。”太後慢條斯理地開口。
安羽琪就知道這些事情根本沒辦法瞞過太後,況且她也沒打算過瞞著。點頭笑了笑,裝作很心疼的樣子:“我也喜歡那幾匹布呢,但徳夫人有了身子,可馬虎不得。龍子定是要用最好的,別說是幾匹布,就是讓臣妾把翊秀宮讓出來也是該然的。”
太後滿意地抿著嘴,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鼻腔裏發出滿意的哼聲:“嗯,你有這份心到是好的。但是切莫忘記了,你畢竟是那國母皇娘,這大齊的後位是你的,可不是旁人的。有些個手伸得長的,你總不能坐視不理。”
“母妃教訓的是,是臣妾疏於管理了。”
她越是乖巧,太後卻越是放心不下。就像安羽琪了解太後一樣,太後對安羽琪何嚐不了解。倘若沒有事情壓著,她怎麼會這麼乖乖的?
“皇後近來倒是愈發得令哀家滿意,隻是不知道皇後能保持多久。”太後緩緩開口,再度拿起茶杯,用杯蓋遮擋住視線,卻悄悄地瞥著安羽琪。
安羽琪嘴角一抿,認真地說:“臣妾用性命發誓,一定會忠於太後的。”到了不忠的那天,大不了就是一死。既然選擇了背水一戰,她早已將生命置之度外。倘若沒有這些準備,又怎麼會隨著齊王一路回宮。
太後卻似看穿了安羽琪的小把戲,好似完全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似的,輕啟紅唇:“哀家要你以最愛的男人名義發誓,若是你將來背叛了哀家,那麼就讓你所愛之人不得好死。”
安羽琪冷不丁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冰冷地望著太後,淡淡開口:“太後有必要這樣狠心嗎?畢竟我深愛之人是您名義上的兒子。就算您不顧他的顏麵,但總要想想先皇吧,難道太後不打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嗎?”
太後好像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一樣,張狂地大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直笑得眼淚順著眼眶擠了出來。
笑了半天,總算是笑夠了。太後緩緩收起了笑意,眼底逐漸變得冰冷,望著安羽琪驟然歇斯底裏喊起來:“後路?他有沒有想過為哀家留一條後路?哀家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這麼一天。哀家遲早將要實現鳳在上、龍在下,哀家為什麼要後路,哀家根本不需要後路!”
陡然,太後眼睛狠狠地瞪向安羽琪:“這個誓,你倒是發還是不發?”
安羽琪知道,倘若今日這個重誓不發,那麼太後定是不會讓她有好果子吃。可若是讓她真的站在太後這邊,她根本做不到。虛與委蛇或許她可以勉強應付,可成為太後一丘之貉,恕她無能為力。
“好,我發。”安羽琪慘笑著:“倘若將來我背叛了太後,那麼就讓我心愛之人永生得不到帝位。”
這個,比不得好死還要嚴重。安羽琪巧妙地抓住了太後的心理,更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太後露出滿意的笑容,安撫性地拍了拍安羽琪的肩膀。
“你要相信哀家,哀家是過來人。沒有什麼比手中握著權利更重要了,尤其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你。真正能夠幫你的,隻有你自己!”
對於太後的話,安羽琪隻是扯出一個淡淡笑容來,再無其他。
是夜,齊王鮮少地出現在翊秀宮。小碟自是那個最高興的人,趕緊又是替安羽琪洗漱打扮,又是把偌大的宮殿熏得得香噴噴的,就差把安羽琪洗幹淨直接捆綁在床頭,再在腦門上貼上一張‘請君自便’的紙條了。
齊王坐在床榻上,雙腿自然地垂放在踏腳之上。自是有人伺候著他洗漱打扮,他也任由這些人折騰,好似一切與己無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