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公望見劉啟恒要吃人的表情,立刻跪到地上。“臣萬死,請皇上恕罪。”
劉啟恒默默倒在床榻上,頭枕著枕頭,上麵還殘留著清香——仕芸的味道。他癡癡地笑出聲,臉緊緊地貼向枕頭,在上麵蹭來蹭去。隻是剛剛分開,思念已在瘋狂地生長。擁有再多的女人又能怎麼樣,最愛的那個不在,就等於不曾擁有過。
黎公公望著劉啟恒瘮人的表情,悄然退身出來。小豆子要送茶,被他攔了下來。看樣子,劉啟恒會陰晴不定些時間,甘全宮接下來的日子又要難熬了。
夏天終於過去了。風裏陣陣的涼意,預示著秋天正在逼近。
西域那邊打了大勝仗,趙豐年歸期將至。天氣怡人,但是仕芸卻打不起精神來。日思慕想的男人就要回來,但她害怕他回來,更不知道如何麵對。婚期近在眼前,她該如何向心愛的男人解釋自己的失貞。失貞的女人通常被男人嫌棄,甚至被拋棄。趙豐年將會怎麼對她呢。
仕芸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起來,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丞相回府,一家人吃飯的時候,仕芸幹脆暈了過去。馬宗耀命人請大夫。
大夫診過脈後,起身說:“大小姐是有喜了!”
此時,馬宗耀還是眉笑顏開的,但是大夫補充的一句話,讓他如置冰窟。
“大小姐懷孕兩月餘,坐胎不穩,需要保胎。”大夫補充說。
“什麼?你沒有診錯嗎?”馬宗耀抬高了音量。
“沒有,很明顯。”
趙豐年去西域五個多月,這個孩子,說什麼也不可能是趙家的。沒等馬宗耀發難,馬夫人已然先跳了出來。
首當其衝遭殃的是安曉和喜寶。頃刻,她們二人被打得遍體鱗傷。喜寶是壓根不知道,自然問不出來;安曉是知道,但至死不說。
仕芸躺在床上,晴天霹靂,聽著一聲聲鞭子聲,更希望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好了,再打也無用。”馬宗耀叫人停手,轉而對仕芸說:“你不想說,就不說,但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此時,唯一歡呼雀躍的人就是馬夫人了。平時沒有機會還要費盡心機尋找機會,現在機會送上門,馬夫人絕對不會放棄大好整治庶女的機會。“老爺,這是女孩子的事情,一時想錯,做錯難免,交給我辦吧。”
“皇上指婚可不是鬧著玩的。封鎖消息。”馬宗耀交代完,真的走了。
支開相爺,馬夫人欣喜,命人拿來墮胎之藥。仕芸是不肯喝下的,無論她怎麼恨孩子的父親,終究孩子是無辜的,是她的骨肉,怎麼能說舍棄就舍棄。仕芸打翻了藥碗,馬夫人又命人拿來第二碗,強行往下灌。仕芸抵死不從,打碎了藥碗。馬夫人怎麼會輕易放過,最後命人把仕芸扯下床,鞭子侍候。安曉和喜寶及時撲了過去,死死護住仕芸。
奶娘秦氏跪在了夫人腳下,說:“夫人,不能再打了,不然出了人命,不好跟趙將軍交代,不好對聖旨交代啊!”
馬夫人對於趙豐年還是有所忌憚,停了手。“不是我不好對趙將軍交代,而是她不好對趙將軍交代!……我看你懷了別人的孩子怎麼嫁給你的豐年哥哥!”
這句話竟比打在身上的鞭子還要痛上幾百倍。仕芸無力地把頭靠在安曉的肩膀上,不知所措。
人散了,仕芸被扶上了床榻,躺下。
秦氏追問:“安丫頭,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啊?”
安曉剛要說,被仕芸喝住:“不許說,永遠不許說!”
安曉急於爭辯:“不說,這個孩子能保住,能生下來嗎?”
“走一步,看一步!”仕芸自言自語。
“看什麼看,我看把藥喝了,就當什麼沒有發生,等著趙將軍回來娶你過門!”安曉賭氣說。
“孩子都是娘的心頭肉,哪能說不要就不要!”秦氏摸了摸仕芸額頭說:“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去,這會兒沒胃口,也要多吃。”
“多拿一些,我也餓了!”喜寶跟秦氏撒著嬌。
“有喜的人怎麼不是你!”安曉用手戳了一下喜寶的額頭。“大吃包!”
喜寶沒頭沒腦地說:“我有喜的啊!”
“啥?”秦氏當了真,緊張起來。
“我的名字裏麵就有‘喜’字啊!”喜寶說得一本正經,估計她都還搞清楚有喜是什麼意思。
愁緒滿懷的仕芸都被她逗笑了。
仕芸突然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反而變得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