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淩晨,空氣裏彌漫著明顯的寒意,雖不似冬日裏那麼刺骨,但不乏蕭瑟。冰雪已經開始融化,一部分泥土露出了地麵。冷眼看上去,有些雜亂無章。
劉啟恒加緊了腳步,向前走。黎公公小跑著跟在左右,繼續說著大致情形。趙豐年似乎存有積怨。太後已經勸說了許多,但收效甚微。
未進門,劉啟恒就聽見趙豐年說話的聲音。
“我父親戰死沙場,我也曾剩下半條命,可是皇上是怎麼對待趙家的,太後又是怎麼對待趙家的?”趙豐年冷著臉,手邊放著一頁休書!
即使有心裏準備,劉啟恒望見樂平公主和喜寶的模樣,還是大吃一驚。
樂平公主委屈地說:“皇兄,他打我!你要替我教訓他!”
“行了,打你都是輕的!”太後抓起休書,扔給了女兒。“拿去,好好看看吧!”
樂平公主大著聲音讀起休書。“刁蠻成性,目無尊長,未生育子女,不善持家,屢犯家規……”
喜寶起著哄說:“我也沒有生育,扮鬼還有我呢,怎麼偏偏休公主一個人。夫君好偏心!”
“你想要,回頭寫給你一張!”趙豐年說。
休書沒讀完就被撕碎了,碎片直接砸到了趙豐年頭上。樂平公主喊著:“未生育子女?是我的錯嗎?早些年,你心裏想著別人,碰都沒碰過我,之後,就喜歡朝著靜茹的屋子裏鑽,統共和我也沒有三個晚上,你讓本公主給你生什麼?真拿自己當成百發百中的將軍了!將軍的意思,一次,我就該給你生兒子?!”
太後沉默,淩厲的目光射向趙豐年。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毛病,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就是不見你悔改!”趙豐年不止一次地說過樂平公主。
“你都休了我,還想管著我!就趙家的破家規我都不想說!我怎麼就不善持家,嫌棄我花錢了?有錢不花唄!那還要錢幹什麼!錢不是就用來花的嗎?我娘家有錢,婆家也不缺錢,為什麼就不能花了!說我刁蠻成性?你當初娶我的時候,就這樣子,怎麼不見你說不好!還說我目無尊長,你不在家的時候,是誰陪著娘,哄著娘開心?娘生病的時候,我和喜寶都沒出去玩過!還有這次,聽說你受傷,要找蔡師傅,我和喜寶為了你吃了多少苦頭?你是不知道,你現在活過來了,就要休我……”
趙豐年被樂平公主說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樂平公主越說越激動。“你還把喜寶打得隻吐血,我看你怎麼和你的心上人——芸妃交代!趙豐年,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因為扮鬼嚇到了娘。不就是因為一塊破絹帕,她送給你的,你就是忘不了馬仕芸!還有這個破簪子,根本就是你和馬仕芸的定情信物!”樂平公主說著把發簪從頭上扯下來,雙手攥著要將它掰斷。
“樂平,你試試看!”趙豐年咆哮,雙拳緊握,滿臉煞氣。
喜寶還算機靈,一把奪過木簪,說:“你不要給我,正好!”
太後經不住雙手掩住胸口,安撫著突突地心跳。他們別說是恩恩愛愛,就是夫妻的樣子都沒有。太後為女兒的婚姻捏著汗,揪著心。
“樂平,別把事情扯遠了!……趙將軍,還是先回去!趙老夫人,還在府裏呢!”劉啟恒隱約感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先叫著趙豐年出了屋子。
他們的身後,樂平公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砰砰乓乓地摔著東西,宣泄難過的心情。
院子裏。
“修繕府院所需,由朕來承擔!找兩個太醫,隨你回府,給老夫人診病!”劉啟恒忍不住打著哈欠。
趙豐年婉言拒絕。“謝過皇上,這點支出對於將軍府來說還不是問題,另外,我已經給母親診過脈了,不敢勞煩皇上費心!”
劉啟恒眯起眼睛,趙老夫人應該沒有大礙,所以趙豐年才放心進的宮。趙豐年明顯拿著這件事情借題發揮。“趙將軍,朕的皇妹被寵溺壞了,她做的那些事情,朕都是知道,確實為難了你!先讓樂平在宮裏住幾天,朕好好教訓教訓她!過幾日,讓她回去給老夫人賠罪!”
“樂平貴為公主,我們趙家擔當不起!從現在起,她不再是微臣的妻子,也就不存在賠罪之說!”
劉啟恒想著緩和事態。“趙將軍,還是慎重考慮一下!不著急今天就答複朕!”
“家父戰死沙場,微臣隻剩下半條命,忠心明月可鑒!可是,皇上是怎麼對待微臣的,太後又是怎麼對待趙家的?”才剛,趙豐年“捉鬼”揮動臂膀,撕開了未愈合的傷口。此時正隱隱作痛,流出的膿血浸濕了布料,清晰可見。
同樣的話一晚上說了兩次。劉啟恒皺眉,軟硬兼施。“如果趙將軍一意孤行,朕隻能下旨!”
“皇上,這是微臣的家事,恕難從命!”言外之意,家事誰也管不著,包括皇上。趙豐年堅持休妻,因為太後暗中手腳,害得靜茹小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