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嬪妃屏氣斂息,各懷心事,不出聲音。
“你?”太後指向成貴妃。“平時不是很有辦法的嗎?哀家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隻要不讓皇上去蕭芸宮。”
“蕭芸宮又不是沒有死過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成貴妃說的是孫嬪。
孫嬪是太後的親侄女,舊事重提無異於在太後焦慮的心情上推濤作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越來越沒有規矩!”
成貴妃陰陽怪氣。“我是說孫嬪沒的時候,皇上傷心幾天就過去了,母後不用太擔心!”
“幾天?一個多月都過去了!還有你!”太後又指向德貴妃。
德貴妃嚇得一個哆嗦,接著身子就抖個不停。
“你抖什麼,還沒讓你做什麼呢!你還能做點什麼?!”太後掃視嬪妃,皆是一色的素衣。“哼!讓你們向芸貴妃學著點,不僅僅是要你們學她的穿衣打扮,一個個穿成這般樣子,哀家還沒被你們氣死呢!芸貴妃更輪不到你們在這裏披麻戴孝!拿著鏡子照照你們都是什麼鬼樣子!照貓畫虎,東施效顰!別說皇上,哀家都怕看見你們的模樣!”
安曉正走神,想事情。仕芸離開的日子,她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太後突然點到她。“荌妃,皇上去西華苑看過孩子嗎?”
“沒有。”
“一次都沒有嘛?”
“一次都沒有。”
太後的心涼半截,清楚地感覺到了兒子的絕望。其實,太後的絕望一點都比劉啟恒少。
嬪妃們趁著太後失神,交頭接耳起來。這會兒,宋嬪來了。宋嬪根據太後的意思,特意晚些時辰來請安。她的身後跟著妹妹宋妍。
太後望見宋妍,馬上露出了笑臉。“宋嬪留下來,其他人都回各自宮。”
眾嬪妃朝著宮外走,劉啟恒疾步朝裏麵衝。“母後,母後!”望見太後談笑風生,劉啟恒總算鬆口氣。
“皇上,你看誰進宮了?”太後把目光轉向宋妍。
宋妍的身形和沐良人近似,嬌小玲瓏。僅僅是身形近似,模樣卻是大不同。劉啟恒看出太後的意圖,朝著宋妍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宋妍對上男人沒有焦距的眼神,突然後悔在鏡子的前麵站了許久。
太後還在說:“你們見過的,她是宋嬪的妹妹。她第一次來宮裏,皇上,就帶著她四處走走!”
“嗯。”劉啟恒喉嚨裏發出含糊一聲響,轉身。男人步子大,刻意想甩開。宋妍小跑著跟在後麵。宋妍是新人,自然是太後新的希望。
“黎公公?哀家有話問。”太後喊住了黎公公。
“老奴在,太後吩咐!”
“一個多月了,皇上翻過哪宮嬪妃的牌了嗎?”
“沒有。”
太後繃緊的臉仿佛塗了一層蠟,看著叫人害怕。“不但沒有翻牌,你還引著皇上去傷心的去處!今天話說明白,哀家把你留在皇上身邊,就是看好你的練達世事。如果皇上還是這個樣子,哀家看,你直接去守皇陵好了!”
黎公公了解太後不是在開玩笑。“請太後給老奴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一會兒馬上找人把蕭芸宮給封了!以後任何人都不許進去,特別是皇上!”
“太後英明果斷。”黎公公恭維著。
太後冷嗤。“你們都做好事情,還輪得到哀家英明果斷嗎?皇上,今兒是不是又沒有早朝?”
“早朝了。”
“那就好。”太後略感欣慰。
“可是……”
“可是什麼?吞吞 吐吐的!”太後心頭發緊。
“早朝是早朝了,但是皇上他一句話也沒說,就退朝了。”
太後覺得頭跳著疼。“大臣們的奏章呢?”
“都還在宣書房。”
“廢話,哀家是問皇上有沒有批閱奏章?”
“好像沒有。”奏章堆積如山。黎公公不敢隱瞞。“太後也不用太擔憂,興許過些日子,皇上就自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