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精心運作,慶功宴很快舉行。
君王居高正中位置,平亂的將士分列兩側。
燈火輝煌,繁華似錦。琴瑟撥弄,美音不絕。舞池,盧美人旋轉身體,羅裙飛舞,好像一點點開啟的雨傘。麵紗意外飄落,盧美人花容失色,嫵媚含羞。隻是匆匆一瞥,成玉堅已然是丟了魂魄。麵紗高高揚起,伴著濃鬱的香氣在空中輕盈飛揚,曼妙盤旋。最後,它不偏不倚掉到成玉堅所坐的桌子上。
成玉堅雙眼發直,酒水弄濕衣襟。盧美人抬起袖子,遮擋住麵容,完成舞蹈,向君王行禮。
“落袖,讓朕看看你!”顯然,劉啟恒未認出舞娘。
“是你?”劉啟恒看清楚是盧美人,招手說:“坐在朕的身邊來,陪朕喝酒。”
安曉透過珠簾,望了眼心意闌珊的成至遠,離開了宴席。
盧美人來到上座,劉啟恒將她摟在了懷裏。“一會去你宮裏,你站在桌子上麵,給朕再跳一遍。”盧美人抵住男人的肩膀,朝著成玉堅媚笑,指點麵紗。
成玉堅連忙收起手裏的麵紗,揣進了懷裏。這時,成至遠來到宴席當中,拱手說。“皇上,可曾記得出征前的約定!希望皇上一言九鼎。”
劉啟恒酩酊大醉,不等他講完就說:“準。”
“皇上?你是不是先聽聽成將軍的要求?”盧美人小聲提醒著。
“說說看?”劉啟恒問完,看著成至遠蠕動的嘴唇,還是說出了一個“準”字。
成玉堅扯開衣領,嗅著懷中麵紗發出的迷香。旁側,吳青山注意到盧美人在觀察成玉堅。他們目光碰在一起,盧美人似笑非笑。吳青山麵無表情,迅速別開目光。
對麵,成至遠歸座,依舊凝視著珠簾。
珠簾後麵早已空空如也。
那夜,盧美人終於開始相信愛情。因為床上的男人一直向她訴說著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思念。她無意間充當替代品,享受著來自於男人的激情和溫存。重重疊疊的呢喃縈繞耳畔。盧美人嫉妒著仕芸,恨不得自己就是仕芸。她不但渴望著愛情,而且還在渴望著劉啟恒的愛。女人原是一塊玉,遇見愛她的男人,捧在掌心,她才會變暖。
太陽依舊升起。
側屋,盧美人在教惠兒畫畫。
“惠兒,畫花 蕊的時候,手不要穩住。另外畫桃花,同梅花不盡相同,一定要有葉子。梅花在冬末春初,但是桃花在溫暖的春天,葉子絕對不能少。筆尖要從外向內來畫……”盧美人邊說邊做著示範。
“師傅,你畫得怎麼那麼好看!我怎麼就總是畫不好!”
“你也可以的!隻要你願意努力!惠兒啊,還有就是桃花要形態各異,不要畫得一個樣子。你想啊,花兒不會一起開,也不會一起謝,有盛開的,自然也有含苞待放的!”
“還有小蜜蜂!我要畫一隻……畫兩隻吧,一隻,它會孤單……”
“惠兒真是敏慧!一點就通!”
惠兒得到誇獎,揚起小臉,對著盧美人笑。
內室,劉啟恒坐在床榻邊緣,隻穿著中褲。宿醉使得頭欲昏欲裂。他將雙手插進頭發裏,時而敲打幾下。
安曉大步流星闖進來。“盧美人?皇上在哪呢?”
“皇上,還睡著呢,小點聲!昨夜醉了!”盧美人攔住安曉。
“還沒醒?那我來潑醒他!”安曉隨手抄起茶碗,朝著床榻旁邊走。一眼望見劉啟恒衣衫不整,半裸著胸膛,她下意識地別過身,耳朵跟著臉紅了起來。
盧美人看著安曉的樣子,頗有些意外。顯然她和皇上隻是一男一女,而不是合體的男女。
“有事情,安曉?”劉啟恒百無聊賴。
安曉怒形於色。“皇上還問我有事情?昨天皇上答應了成至遠什麼事情,不會忘記了吧?”
“朕答應他什麼了?”劉啟恒穿著衣服,盧美人在一旁幫忙。
“我也不知道皇上答應了什麼,隻是成家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西角門,成至遠馬上就會到西華苑迎娶荌妃!”
劉啟恒努力回想著,似乎想起來。“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成家二公子嗎,那就直接嫁了,朕給你準備嫁妝!”
安曉聽著他說得輕輕鬆鬆,覺得沒必要再說下去了。“感謝成全!皇上還是宣馬仕萱進宮!”
“現在嗎?”
“當然。”安曉非常肯定地說。
太後宮裏的子欣帶著一群宮女,浩浩蕩蕩而來。她和安曉走了個對麵。安曉行色匆匆,放在平時少不了盤問,閑聊幾句。子欣望著她的背影,判斷是出大事情。
盧美人望見子欣,主動招呼。
子欣淺笑。“太後聽說皇上昨兒在盧美人宮裏安歇,所以賞賜些首飾布匹,特地命奴婢給盧美人送來!”子欣說著,朝後麵揮了揮手。
宮女們依次進屋,盛著物品的黑漆托盤整齊羅列。盧美人謝恩。她心裏明白,太後借著賞賜的機會,激勵旁宮的嬪妃侍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