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接近尾聲，趙豐年仍沒有告退的意思。“皇上，這一次出征，微臣想帶上大皇子！”
劉啟恒在想：女人剛說完，瑉兒行走宣書房；這邊，趙豐年立刻提出帶著碩兒出征。兩個人好像商量好似的。如果他們暗中聯手，圖謀不軌，那才是防不勝防。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劉啟恒說：“時間過得真快，碩兒都十八了，是應該試一試鋒芒的時候！刀劍無眼，朕把碩兒交給你！”
“雖然碩兒不是唯一的皇上，但他是微臣唯一的徒弟。請皇上，放心！就算微臣丟了性命也要保全碩兒！”
“唯一？瑉兒不是也叫你師傅嗎？”
“一文一武。”
劉啟恒問：“兩個徒弟，你更喜歡誰啊？”
“皇上更喜歡哪一個？”
“朕在問你，怎麼你問起朕來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皇上答不上來，微臣也是不好回答。他們就好像微臣的左手和右手！相同，也不盡相同。”
“對了，母後身體不大安好，明兒宣喜寶進宮小住幾天，陪著說說話，逗逗笑！母後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喜寶！”
“喜寶，她有身孕了，需要調養，不易出門！”
“是嗎？”劉啟恒故作驚訝。實則，他早就聽安曉說了。“那正好進宮好好調養，母後心疼著，鄭嬪做的東西，她都愛吃！”
“皇上，我沒有意見，就怕老母親那裏說不通！”
“這事兒別爭了，婆婆是娘，母後就不是娘了？再說，母後那身體……你也是叫母後的！就這樣！”劉啟恒擔心，趙豐年不在京城，靜茹對著喜寶下手。畢竟，趙豐年過了而立之年，膝下無子著實缺憾。這一次，喜寶絕對不能再有差池。
想起古時的質子，趙豐年心境別扭起來。嚴格說，喜寶不是質子，但是她進宮住又算什麼？
因為距離的關係，劉啟恒剛才沒太聽清楚趙豐年說的話。“趙將軍，你剛才說小滿的身體，怎麼了？”
“請皇上，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保護好她！”趙豐年打著比方。
二人一起離開宣書房，各自朝著不同方向走開。
劉啟恒回到西華苑。仕芸已經睡熟，珠兒幸福地偎在她身旁。“朕怎麼覺得……好像離不開你了！”劉啟恒親了親女人的嘴唇才站起身。
趙豐年找到張力本，說明來意，來到德貴妃的寢宮門外，等候著。
張力本獨自進院，喊醒睡夢裏的碩兒，哄說師傅要帶他出宮玩去。碩兒一下子精神起來，從小到大就出宮一次，寺廟拜佛。雖然僅僅一次，但是印象深刻，對於宮外的世界充滿好奇。碩兒的第一反應是去西華苑叫上珠兒一起。張力本騙他說，趙豐年隻帶徒弟出宮。
德貴妃心裏透亮，收拾行裝，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碩兒聽說不能帶珠兒，有些失望，拎著大籠子就想走。
劉啟恒趕來，問著：“碩兒，你手裏拿的什麼東西？你的佩刀呢？”
“這個是蘇娘娘送給我的‘啟恒’！”碩兒掀開了黑色蓋布。
劉啟恒好奇地問：“你拿著它幹什麼？”
“它會飛，我要是想珠兒弟弟，它會說給弟弟聽！”碩兒率真得完全不像十八歲的少年。
“碩兒……”劉啟恒頓住，送別出征的話沒有一句適合碩兒，隻好換種說法。“這次出去玩，記得不要到處亂跑，跟在師傅身邊！”
大門口，趙豐年領著碩兒走遠。德貴妃的心被抽空般，對著杵在原地的男人一頓捶打。“碩兒，我的碩兒啊，我就隻有碩兒！皇上是在我身上割肉！”
“你的碩兒？他也是朕的！朕的心情現在和你一樣！”
“皇上怎麼能和我一樣，我就隻有碩兒！皇上不止碩兒一個皇子！”德貴妃激動地說。
這樣的話小滿不會說，仕芸更加不會說。劉啟恒心裏在想，難怪母親不中意德貴妃。她不但軟弱，而且狹隘。她眼裏隻有碩兒一個孩子，而在仕芸的心裏所有的皇子都是孩子。“朕現在和你說的重點是疼不疼，不是說有還是沒有的問題！”劉啟恒撐開手掌，高舉著，收起大拇指。“不能說，有五根手指，少了一根，因為還剩下四根，就不會疼，不在意了！”
德貴妃看出男人的惱怒，哭聲越來越小，直到安靜。
“這樣的話，朕希望是最後一次聽到！”劉啟恒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你可以想，但是最好別說；你一定要說，但是別當著他的麵說。他知道德貴妃今夜少了碩兒會不好過，原本是想著留宿，安慰一番。眼下，劉啟恒隻想躲開，離著越遠越好。
黎公公發現劉啟恒沒有方向地行走，問著：“皇上，今晚去哪一宮？”
“去蘇妃那裏吧！”劉啟恒說完，轉身走去。
隻要西域有戰事，蘇妃幾乎被冷大半年的時間。可是這一次，情況大不同。這段日子，劉啟恒和蘇妃走得近一些。如果論門當戶對，宮中嬪妃隻有蘇妃一人。他們同樣生於帝王家，成長經曆相同，氣質修為相近。除了語言的障礙，他們基本沒有大的隔閡。相近的男女，雖然彼此間缺乏吸引力，但是相處的融洽讓內心感覺到舒適。論德行，蘇妃在嬪妃裏位列三甲。除了仕芸，現在隻有她了。從前，劉啟恒以為還有德貴妃。他心裏有著感動，不僅僅是因為蘇妃拿著蟲子救人。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喜歡朝蘇娘娘宮裏跑。蘇妃有求必應，好吃好玩，還有小動物抱。碩兒愚癡，在宮裏倍受冷遇。但是蘇妃對碩兒最疼愛。蘇妃的善良如仕芸待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