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求陌風不要對陵驚濤下手，可是自知，自己又如何有資格要求他呢？如果是換作陌風的角度，至親之仇，又怎能不報。她的懇求有些過分了。
想著，困意漸漸襲來，趴在桌邊小寐了一會兒，不想真的睡去，怕他來了，自己卻沒有見到。
隱約聽到敲門聲，又好似在夢中，實在是乏極了。
陵驚濤敲了幾下門，見沒有任何的回應。“她定是睡著了。”他想著。輕輕推開房門，又急忙合上，外麵冷極了，他不想讓寒風侵入這個溫馨的屋子。
她果然是睡著了，他凝視著她熟睡的容顏，不忍心叫醒她。良久，他才離開了仙樂宮。
夢中的秋靈子，不知他來過，他就走了。
寧霞山上，陌風沒有睡。他在宮中踱步，似在等待著一個人。
他知道，陵驚濤總會來的。
“有什麼進展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陌風抬頭，他並未感到奇怪，陵驚濤總是這樣忽然出現，他已經習慣了。
“目前還沒有，想學到度世經的心法並不是件易事，不過，胥雪天尊總會傳給我們的。我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免得他懷疑什麼。”
陌風知道，他總會問起此事的。
陵驚濤出現在寧霞山，他依舊是和白天一樣的裝束，藍色的輕紗外褂，沒有像在魔界一樣戴著黑色的麵具，在陌風麵前，他已經不需要掩飾什麼。
他望著陌風欲言又止的樣子，隻是負手而立，低沉道：“你有話說。”
陌風眨眨眼，這話到底說不說？他猶豫不決。
“有話就說。”陵驚濤失去了一點耐心，“我最討厭婆婆媽媽的樣子。”他又瞟了一眼陌風。
“紫蝠精的事，你可有打算？”陌風試探道。
陵驚濤嘴角微微掠起，似在笑，也似是很不屑。“那事我自會親自處理，你不必多問。”
“那……我隻是想提醒你，你真的決定好了和秋靈子在一起嗎？你會永遠保護好她嗎？你有能力保護她嗎？如果你不能，那你就放開她的手，我會比你更愛她！”
陵驚濤心中被猛烈地觸動了一下，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沒有回答陌風的話。
陌風看著他冷漠的樣子，心裏歎道：“也是，跟魔談愛人，他或許根本就不會明白。”
“難道，你比我明白！”陵驚濤冷冷地道。
陌風眼中寫滿驚訝，陵驚濤竟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是，我曾經是想過，她既然心裏隻有你，我就不該不成全她。可是，這三十年來，她對我的刻意疏離，我覺得我隨時都會失去她，甚至連關心她的資格都沒有了，這種感覺真的太痛苦了，真的，我想，我真的做不到沒有她！我試過，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陵驚濤沉眸，他知道，陌風這兩日來也在碧水宮周圍苦苦尋找秋靈子的蹤跡，陌風對秋靈子的愛，一點都不亞於他。
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你認為，我會把我深愛的女人拱手相讓嗎？你曾經做到了，那是因為她隻當你是朋友。可是，我不可能再讓她離開我，永遠不可能，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我的最後一縷魂魄也將陪伴著她，走完她的生命！”陵驚濤良久才開口道。
這字字句句，出乎了陌風的意料！他本以為，三十年的分離，會讓陵驚濤對秋靈子的感情逐漸淡漠。陵驚濤身邊各式各樣的女人呼之即來，揮之則去。這些事，在魔界的時候他早就聽說了。
“你拿什麼保證你可以好好保護她！”陌風道。
“哈哈哈……”陵驚濤如一陣黑風般攛到陌風跟前，一道紅光閃過，陌風隻覺得被他掐住了喉，死亡的感覺……
就是如此！
“你還沒有資格評價我們！你別忘了，你可是我魔界的人。”他化作一陣紅光瞬間消失不見。
陌風平複了良久，氣息才緩和過來，他呆坐在地上。
真的，這三十年來，自己的眼裏心裏都是秋靈子的樣子，都是她怎樣回避著他。
魔界？隻是他自己想離開，卻也離不開的了。
“哈哈哈……”
冷冽的寒風中，回蕩著他淒楚的笑聲。陌風隻覺得已經無心了碎，連傷心都不知該為誰而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