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閻初!你趕緊把玉佩給我!”殷樂穿著那天他送她的豔紅長袍,紮著高高的發髻,一身華麗。
可見他對她真的很好。
她衝上前,仍是以往那麼活躍,隻是行動有些遲鈍。跳崖、蘇玉珩的離去、老道士的詛咒,使她視線暫時有些模糊。
柳閻初手裏拿著兩塊碎片,又是踩凳子又是翻桌子的,其實他怕她摔著,這才故意一身黑袍,隻為了她能看見他。卻拿著玉佩怎麼說都不給:“今天你若是不叫夫君,我便拿著玉佩不還。”
“柳閻初你混蛋!”她抓起一個茶杯朝他摔去。
柳閻初一個翻身,那茶杯恰恰砸在牆上,碎了杯子,也刮花了牆。
“哎哎哎!你可還沒嫁入柳府,這些便不是你家的東西,理應照價賠償,快掏銀兩!”他指了指地上的碎渣,開著玩笑。
殷樂撓撓後腦勺,嘟起嘴從桌下拉出檀木椅坐下。耳根稍稍一紅,活像個蘋果。又如一稚氣的孩童。
畢竟她才十六歲。
一旁的傭人捂著嘴憋笑,見柳閻初嘿嘿一笑,坐到她身旁,這才上前收拾。
府裏常來些黃花姑娘,說是願來當丫鬟,工錢隨意。天上掉餡餅,他便一個個都收下。她們不過是想一見柳大少爺的傾城容顏。
有時候她們常把自己想作殷樂,即使是假的,做夢卻也能發笑。
“叫聲夫君柳府便給你包吃包住。”他挑挑眉,邪魅的臉龐甚是誘人。
她故意扯開話題:“哎青蘿,我的流蘇耳環是不是落在屋裏頭了?你快帶我去看看。”
“哎好的。”掃碎片的丫頭隨聲應和,音色稚嫩動聽。
青蘿上前彎腰扶著殷樂往她的閨房內走去。
柳閻初抵著下頷,薄唇一勾。
她還真把自己當柳家大少奶奶了。
走進屋內,盡是梔子花香。
“青蘿你去那邊看看。”殷樂指了指梳妝台。
隨後她往床邊走去,不知為何習慣性地摸摸床頭,發現空無一物。
心裏不由得一緊,立馬衝出屋外,卻恰巧裝入他懷中。
“投懷送抱?”他眯著鳳眸,邪魅的唇角勾著。
“風鈴呢?”她著急地想要跺腳。當初離開霓府她早已將風鈴塞入包袱,若不是他拉著她到處亂走,那包袱也不會丟。近日來她吃穿不愁,倒也忘了此事。
“什麼風鈴?”柳閻初收回微笑,語氣中帶著絲不屑與不耐煩。
殷樂推開他,一路小跑著。
柳閻初心裏燃起一點火苗,難不成他對她還是不夠好?盡管憤怒至極,但仍是開口說道:“那懸崖附近有處亂葬崗,陰氣極重,你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匆忙的腳步忽然停下,她回過頭:“我這一生死裏逃生的次數還少嗎?”隨後轉身離去。
不知為何他心如刀割,其實他也不想喜歡她,但內心卻有種聲音,使他不受控製地想跟著她。
他柳閻初想要女人,一抓便一是大把,憑什麼要隨她?
柳閻初愣在那好一會兒,府裏上下的丫鬟那幾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糾結了很久,走到無人之地,吹了聲長哨。
恍惚間金慕早已盤旋上空等他躍上,它不能落地。柳閻初緊握著拳頭,指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突然又稍一點足便與金慕一並消失蹤影。
殷樂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冒汗水,便直接脫去青蠶紗外衣,柳閻初隨其後緊跟不放。
耳畔隻有風聲與她踏過草坪的沙沙聲。柳閻初一直小心前行著,生怕她看見他。殷樂累得身子如枯葉般輕輕搖晃著,不經意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站在金慕背上的他身子一顫,略微前傾,想去救她,可終於還是沒下去。殷樂坐在草地裏揉著腳腕,此刻金慕仰天長嘯,她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處於萬般無奈之下,他才架著輕功飛下。
這個金慕……多半是故意的……若是等他哪日羽化成人,不得騎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