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 是夜晚上,蕭丞相府,書房。
“起秉丞相,大小姐從宮裏來信了,說是東宮並未找到這位女子,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可疑跡象的人。”
蕭景行負手站在窗前,聽著下人的來報,眼中有些不屑,“哼,這小子速度倒是挺快的,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幫他放一個。讓人下去找個跟畫像中女子差不多的人來,速速送到東宮去,讓大小姐接應著。”
“是!”
那人告退後,蕭景行依舊站在窗前,陰冷的眼眸,閃爍著一絲狠戾。
當日夜裏再晚些時候,南楚皇帝密詔太子楚沂以及二皇子楚煜,直至子時許才從東暖閣出來。所有留守的下人都被遣出,無人知曉三人究竟談了些什麼。
第二日朝堂上,大理寺呈上了煜王府縱火案的相關資料,結果震驚了朝野。根據大理寺的辦案結果,那日晚上,實則是熹夫人不甘寂寞,乘著煜王出行,偷偷與男子勾結,正在與那男子行風雨之事時,卻被人撞見,熹夫人驚怒下,企圖殺死那名侍女,不料卻意外碰翻燭台,導致走水。那名煜王府的侍女已經被找到,那名與熹夫人苟合的男子也已經落網,全部招供。
朝堂眾臣不由嘩然,禦殿之下,大家都被這個結果震地轉不過彎來。隻有少數幾位,嗅出了些許苗頭,望著禦階龍椅上坐著的人,心中暗暗叫驚。
那日,雖然蕭丞相憋紅著老臉,連連替自己的宗親喊冤,並向自己的女婿煜王求證,而煜王卻未吐半字,自始自終保持沉默,加上大理寺拿出來的“真憑實據”,他所有的說辭便一下子變得沒有意義起來。
夏顏從阮淩峰那聽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隔天夜裏,據阮淩峰說,蕭丞相在那日下朝後,帶著大內侍衛去了東宮,強行把東宮翻了個遍,結果還真翻出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來。蕭丞相據此咬定,此女便是那日太子殿下帶走的女子。然而,那女子竟然招供,說自己是蕭丞相送進宮裏假扮的。這女子的話,顯然又是火上澆油,整個事件的真相似乎已經浮出水麵。蕭丞相至此,心知此事隻能到此為止,說得越多隻能越描越黑,也不再辯駁,黑著臉就回丞相府了。
夏顏畢竟也是皇室出生的嬌女,從小就對政治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感知力和敏銳度。她理了一下思路,便明白了這事情的因果。這件事情,其實就是皇帝和著兩個兒子演的一場戲。目的很簡單,就是給蕭丞相敲一記警鍾,亦或者,也是一個信號,告訴他,他今後的日子怕是不會那麼好過了。
蕭丞相其實一直做的很好,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但是他卻犯了一個極為嚴重的錯誤。他做的事情,都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卻忽略了那些被他算計的人的心態。他一邊將自己的大女兒嫁入東宮,又將宗親的女子嫁入煜王府,這樣一來,看似今後誰做皇帝,他都能坐收漁翁之利,但事實卻恰恰相反。他的這種做法,會同時激起太子和煜王的警惕,不經意間,將他們逼到同一條戰線,讓他們都想除了他。
政治鬥爭,各方勢力的相互抗衡是保持政治局勢穩定的重要條件,他的這步棋,卻將皇帝與兩個皇子綁在了一起,對於楚煜楚沂而言,他們雖然有競爭,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絕對不希望皇權落入外人手中。蕭景行已經過於強大,而他卻還腳踏幾條船,讓兩位皇子都得不到實質性的支持,那麼,為了皇族的整體利益,兩位皇子必然會選擇聯手,將他扳倒。
所以,楚沂說的對,這事兒雖然看上去是她挑起來的,其實壓根不管她的事兒。這是一場政治博弈,而她,隻是一根導火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