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暖閣內依舊燈火通明。
楚煜坐在書案前,桌上是厚厚的幾摞奏折。
楚曜龍生前的許多政策想法和楚煜都是背道而馳,是以這些日子來,楚煜在南楚進行了一場掃蕩式的改革。廢除了不少製度,也重新製定了諸多法案。
張德開守在門口,看著楚煜冷峻的麵容,不由連連歎息。這已經是第四個晚上了,這些日子來,楚煜除了去鳳儀宮看夏顏之外,幾乎都將時間花在朝政上。雖說勤政是好事,但一直這般下去,鐵打的人怕也是受不住。
門外突然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張德開連忙出去,是自己的徒弟小順子。
張德開瞪了一眼小順子,壓低嗓子道:“和你說過多少回了,這宮裏最忌諱的就是毛躁。都是宮裏頭的老人了,怎麼還是這樣!”
小順子大喘著氣,一麵點頭,一麵焦心地看著張德開,“不好了師傅,鳳儀宮那位……出事了!”
張德開聞言,麵色立刻沉下來,“睿頤皇後?她怎麼了?”
“方才鳳儀宮的秋月姑娘說,皇後娘娘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開始高熱,方才還吐了血……”
張德開一聽,臉色越發不好看。
“張德開,誰來了?”
屋內突然傳來楚煜沉悶的聲音,慵懶緩慢的口吻中,滿是不容抗拒的威儀和震懾力。
張德開咬咬牙,匆匆入內,“回皇上,皇後娘娘……”
楚煜聞言,目光迅速從奏折上抬起,銳利地望著張德開,“說下去。”
“方才小順子來報,說是娘娘突然高燒不退,還吐了血……”
呯!
楚煜一把放下手中的奏折,大步朝外走去。張德開被楚煜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大氣不敢出,連忙跟了上去。
鳳儀宮內此刻已經亂作一團。太醫三五成群站在大殿內商議,他們各個麵目凝肅,大冬天的,皆是滿頭的冷汗。楚煜對夏顏如何上心,他們太醫府上的禦醫們最是清楚,若是現在夏顏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們必定都要腦袋搬家。
“皇上駕到!”榮升看到楚煜,焦急的神情有了些許緩和,連忙大聲通傳。 太醫們聞言,嚇得各個趴在地上,認認真真地吸著地毯上的灰塵,大氣不敢出。
“都給朕起來!”楚煜一看到縮成一團的太醫,心中就怒火熊燒,“太醫不去診病跪著求死麼!”
“皇皇上,皇後娘娘似是毒發,怕是……怕是不中用了……”
“拖下去,斬了。”楚煜冷眼看著抱著自己小腿的一名老太醫,毫不猶豫道。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那名老太醫驚恐地嘶叫著,恐懼瞬間在其他太醫間傳染,剩下的眾人各自顫抖著身子,再也無人敢隨意說話。
“都給朕聽好了,別企圖朕會放你們一馬。她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朕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比死還難受!”
楚煜說完,便快步朝內殿走去,徒留滿室的太醫麵麵相覷。
走入寢殿,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楚煜心頭狠狠一顫,腳下步子越發得快。
“奴婢給皇上請安。”秋月雙眼紅腫,低聲給楚煜請安。
楚煜坐到床頭,便看到滿臉通紅的夏顏。她的額發已經被汗水浸透,嘴角還留有未擦幹淨的鮮血。楚煜眉頭蹙得很緊,一張臉頓時黑的和鍋底一般。
“她怎麼樣了?”
“一個時辰前開始燒起來的,方才還吐了兩次血。”秋月哽咽道。
“出去吧。”楚煜凝眉看著床上的人,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