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也有一個這樣溫柔美好的男子,也總是喜歡伸手摸在她發跡,對她溫柔地笑。
然而,今時今日,她卻再也不能看到那抹溫暖人心的笑。而那個能讓她安心、想起自己哥哥的男子,也已經長眠在皇陵,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生死兩岸,陰陽相隔,對他的愧疚,注定成為她這輩子無法抹去的痛。
“發什麼呆,還不來吃飯。”
白亦非垂眸落座,一旁雪戰從門外竄入,順著他的衣襟一路爬到桌子上,對著滿桌子的食物垂涎三尺。
夏顏目光漸清,晃了晃腦袋,在白亦非對麵坐下。
桌上六道菜肴,三道是魚,然三道菜做法不一,色香俱全,刀工也是如火純情。夏顏看地兩眼冒光,和一旁的耗子對視一眼,便狼吞虎咽起來。
相比這一人一鼠,白亦非優雅地簡直有些過分。隻見他提起筷子,溫文爾雅地夾了一片魚片,又緩緩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後才緩緩吞下。
夏顏大口嚼著食物,目光古怪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吃個飯而已,有必要斯文成這樣麼?
“姑娘,這是方才剩下的荔枝。”
莊先生捧著一盤顆粒碩滿的荔枝,恭敬遞到桌上,看著兩人慈祥一笑。
跟隨少主二十餘年,夏顏是頭一個和他對坐而食的女子。原本得知少主為了救這女子一夜白頭後,他還是有些在意的,心中多少對夏顏有責怪,可如今這幾日相處下來,心中的不滿一掃而空。
這樣一個鮮活靈動的女子,也難怪從不近女色的少主會這般區別對待,甚至不惜派隱執事連夜策馬南行,又踏水而來,隻為送來她最愛吃的荔枝。
南楚的皇後又如何?隻要少主喜歡,那便都不是問題。
莊先生的笑容太怪異,夏顏怎麼看都像是公公看兒媳婦,而且是越看越滿意。
低聲咳了兩聲,夏顏清清嗓子,一把將那盤荔枝放到雪戰麵前,指了指荔枝,又指了指桌上的牛肉,揚聲道:“呐,這個給你,這牛肉全歸我做宵夜,如何?”
雪戰小嘴一鼓一鼓,漆黑的小眼珠瞪著夏顏,又看了看兩盤食物,便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牛肉什麼時候都有,可荔枝就不同。上次在鳳儀宮,是雪戰頭一次吃到荔枝,自此以後,他就對這甜甜水水的玩意兒念念不忘。下午那盤大部分都被夏顏搶走了,它也沒吃到多少,如今又有白送上來的,它豈會不要。
夏顏嘴角揚起詭計得逞地笑,抬眸撞上白亦非探究的眼神,不由訕訕而笑,低頭繼續吃飯。
飯畢,當雪戰第六次飛奔去茅廁的時候,它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它又被那個粗魯的母夜叉耍了!那盤荔枝是有問題的!
然而,世界上如何能買到後悔藥?它隻能一次次在廁所和走廊上飛奔,平生第一次恨自己老媽為毛把它的腿生得這麼短。
白亦非看著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雪戰,淡淡道:“下午救你是看在你救過她一命的份上,如今,別指望我再救你。”
“吱——!”
隔壁廂房爆發出慘烈的鼠叫聲,如被拋棄的棄兒,聲嘶力竭,怨氣深重,然聽在夏顏耳朵裏卻十分順耳。
滿足地歎了口氣,讓下人送來熱水,褪盡衣衫,舒舒服服坐入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