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北野大人陪伴在陛下身側，藥也是北野大人送來的！”
錦袍男子瞥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藥，端起碗仰頭灌下，孫禦醫被護衛帶出了蘇府。
蘇辭負手麵向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那裏有一個無底洞，吸進他眼中所有的光芒，漆黑的眼眸中微光閃爍，竟然冒出昨日所見的林彩月的臉。
錦袍男子擰了擰眉頭，問身側之人：“林彩月真死了？”
“大人，屍首已經焚燒。”
他幾不可察的歎息一聲，抬步朝焚屍間行去。
焚屍間內，沈幽大口嚼巴老丁頭送來的餅，連連讚歎：“蘇辭府裏的廚子手藝不錯，好吃極了！”
老丁頭默不作聲的盯著滅了火的爐子瞧，好像裏頭會爬出女鬼一樣，他得防著些。
“你做什麼天天盯著焚屍爐瞧，裏頭有鬼？”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老丁頭在地上寫到。
“得了，我不怕鬼，我怕人，人比鬼更可怖！”
沈幽嘰嘰喳喳的邊說邊吃，老丁頭又寫：“食不言寢不語。”
“你咋這麼多廢話，我們薑國人從來不在乎這些破規矩，大口吃肉大塊喝酒，才是我薑國人的做派！”
她言畢，即刻曉得自己露餡，老丁頭也聽出不對勁，問：“你不是林彩月？”
紅衣姑娘還穿著嫁衣，打哈哈：“我娘是薑國人，所以我也是半個薑國人！”
原是這麼回事，老丁頭複轉過身，繼續盯著漆黑的焚屍爐。
外頭天陰起風，風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沈幽的狐狸耳朵動了動，拍拍老丁頭：“有人來了！”
老丁頭一眨眼，紅衣姑娘就從眼前躍上房梁，房梁上掛著許多屍油，黏糊糊的，她蹲在梁上，不敢讓屍油碰上自己手中的大餅，維持這個姿勢有些累。
下頭的門從外推開，一身寬袍的蘇辭步入內，老丁頭跪地見禮，蘇辭打量這間不大的房間，屍體的臭味縈繞著整間房子，他以手輕捂鼻，目光落在老丁頭所跪之處：“起身。”
聽得大人吩咐，老丁頭卻不敢起身，滿布皺紋的臉抬起，朝大人投去詢問的目光，不知蘇辭深夜前來焚屍房所為何事。
蘇辭瞥見他身下地板上的半個字，左右護衛上前把老丁頭抬開，露出那幾個字：食不言寢不語。
這句話旁邊，有一串烏黑的被塗抹的痕跡，還丟棄了一塊木炭，蘇辭俯身打量這個焚屍人：“你在與何人說話？”
老丁頭撿起地上的木炭寫：“今天死去的女人。”
“今天死了兩個女人，哪一個還活著？”
蘇辭好整以暇的盯著他。
“紅衣的，她變成了鬼，與我說話。”
老丁頭甫一寫出這句，被護衛一腳踹地：“敢裝神弄鬼欺騙大人，找死！”
老丁頭感覺自己的骨架子都被那一腳踹散了，趴地半日都起不來，重咳幾聲，肺中翻天覆地，幾欲咳出。
房梁上的姑娘見老頭有難，真想飛身下去給這個佞臣一刀，老丁頭仰麵看著房梁上的姑娘，示意她不要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