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幾天,上元節到了,昔餘早早地坐馬車到了陳府,纏著武照眼巴巴地等著,再加上一群人不住唆使,拿著衣裳在她身上比劃,武照答應了。
眾人歡呼雀躍,淩兒拖了她要好好打扮一番。見他們因自己的悲傷而擔憂,又因她的歡喜而歡喜,武照長歎一聲,心緒複雜。
一襲深斕色織錦長裙,內穿薄蟬翼的霞影紗茉莉香胸衣,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束住。
因為這一個多月的不出門,她肌膚變得雪白,白得純粹耀眼。
昔餘嗷地叫了一聲,嘖嘖稱讚道:“你愈發好看了。”
是有一種曆經滄桑後韻味的美,少女怎可有之。然後,他尷尬地笑了笑,不願多提及,為她戴上麵紗,挽上她的手往長安城最繁華的地方走去。
煙雨樓已經不開了,少了個好去處,以往鶯歌曼舞,絲竹音繞梁可熱鬧了。不過,世上總不缺模仿者,路上還開啟了很多別人家的青樓,不入他們的法眼罷了。
隱約可見文人騷客們端著酒杯,大笑欣賞絲竹音與美人羅衣舞紛飛。
天邊煙花盛放,河水映照,流光溢彩。街上掛滿各式各樣的花燈,箜篌響,路人醉。
皇宮內,少了武照依然照常運轉,李霜河也照樣喝得滿臉通紅。
舉杯痛飲,聽到宮外風花雪月之事。父皇,你真該看看兒臣治理下的盛世江山!
所謂詩人筆言飛,胭脂掃娥眉,沒有朕答應請和,哪來平安年。
許青兒不與作答,宴會散去後被皇上一把拉住手腕,拖住她踉踉蹌蹌地往外直走。
推開許青兒欲扶住他的手,自信滿滿說道:“不用扶!朕沒事!”
然後話音剛落,重重摔在地上,掙紮著起來,許青兒無可奈何隻得叫幾個太監將他扶起來想回玲瓏宮,李霜河卻死活不願跟她走。
試了幾次,許青兒也隻好選擇放棄,一臉無奈地看著皇上。
如此不好伺候的皇上,當真是第一次。莫非是應了霓裳的話,小照不在,他因相思才如此?
李霜河此時正看著門外出神,半晌才扭頭看向許青兒,苦思冥想默默說道:“好像還有事沒做完……”
“既然不適,皇上便回去吧,明兒再處理也不遲。”
冷不防地抓住許青兒的手腕,李霜河愣了好一會兒才看著她道:“想起來了,你跟朕走。”
說罷,扯住她就往門外走,他大踏步的幅度她可跟不上,於是就變成了一路小跑,夜裏的冷風灌入寬大的衣裳裏,掠過臉上的刺疼感,別提她有多難受了。
春天冰冷的夜風緩緩吹過,李霜河一個激靈,頓時就清醒了大半,立即放開了手,改成了緩慢前行。
武照在昔餘堅實的臂膀左擋又擋的守護下,終於抵達長安河畔,站在煙花底下,她抬頭望,忽而回頭笑道:“謝謝你啊,男閨蜜。”
昔餘撲哧一笑,狠狠揉了揉她的秀發,雖然他有點不太情願認同這個身份,但是她高興就好呀!
煙花裏,她看見往日的溫情與浪漫,豪情與放浪形骸,禁不住勾起一抹桀驁疏狂的笑,這天下終究是我武氏的天下,她決定要給此事做個完美答案。然後,再與他長相廝守。
到時,不會再有人把我們分開了。
當決定了之後,她整個人都輕鬆不少,像是卸下所有彷徨與不安,臉上掛了舒心笑意。
昔餘不知所以,隻覺得她此刻的笑真是好看,一雙如浩瀚星辰的眼彎成了弓弦月,斑斕煙花映在她眼中,他似要迷失在這樣的神跡裏。
我的女閨蜜真好看,昔餘笑著陪她抬望遙遠星空,陳師,放心吧,小照由我來守護,隻要我在一天,誰也別想動她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