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一見來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飲下一杯烈酒。要不是一念之差,他也不會落到此番兩難境地。可怪來怪去,除了怪自己,他又能責怪何人,心中煩悶無法排解,才躲在此地飲酒,哪知又被太傅尋來。
他是認得自己氣味不成?一路窮追猛打。
吳平不答話,汲斯年也不惱,徑自坐下命士兵再拿酒杯來,士兵拿來幾味好菜,再添上一壇酒,知趣退下。
“你就不怕隔牆有耳?”吳平兀自說道,也不管他,自顧自吃菜喝酒。
汲斯年哈哈一笑,為他斟了一杯酒。“有吳統領在此,哪個敢不識抬舉?”
吳平一直很沉默,汲斯年也不多問,偶爾賦詩一首,偶爾驚歎月色美好,反正就是自娛自樂,他在等一個回答。
夫人尚且在漪瀾國,不知吳平還有什麼好想的。留在此地,遲早禍及自身,趁有選擇的時候,還是快快做決定方為上策。
幾分無奈,幾分歡喜,他沒有別的選擇。
信染匆忙闖進書房,衣襟上全是血痕,幾乎是重傷,李霜河大驚失色從龍椅走到案前,扶他起來,“出了何事?”
“屬下奉命前去探查敵情,不知為何突然被人發現,匆忙間受了點傷。”
李霜河一邊宣太醫一邊問道:“你可查到了什麼?”
“敵方糧草供應不足,皇上可放心,不出三日,必能迫使他們投降。”
是啊,連信染也知道憑現在的能力,已經不足以打敗夙飛塵,隻能拚個平手,幾年間,天闌國的國力竟衰敗到這種地步。
若江山斷送在他手裏,他怎麼麵對九泉之下的父皇?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李霜河打起精神令兵部尚書連夜進宮覲見。信染被幾個太醫抬上架子送去太醫院,他不是太監,他們都明白,從幾年前便知道,可麵對皇上的壓力,怎敢多問。
隻當什麼都不知道,裝聾作啞。
淩兒等人整日躲在陳府中等候消息,越急越覺得備受煎熬。好在白靈山在百忙之中還記得她們,時常傳來消息,不然非得等瘋不可。
門開出一條細縫,小莓鬼鬼祟祟溜進來,聽到動靜,淩兒幾人迅速趕到門口,迫不及待問道:“小姐在獄中如何?”
“一切尚好,那些獄卒知趣,不敢對她怎麼樣。”
寒秋遞給她一杯茶,這步棋下得險之又險,可謂九死一生。
“淩兒,你也別太過擔心了,一切正在掌控中。”小莓抱了一下淩兒以示安慰,牢房裏有我們的人,外邊有吳平的禁軍接應,無論如何都能保證救小姐出來。
淩兒點點頭,飲下一杯冷茶穩定心神,拿出懷裏的書信遞給她們一一看過後,燒成灰燼。
三天,隻要三天後,小姐就可以出來了。
消息令人振奮,但汲斯年那邊不太好過。他與太子李懷清相處已久,幾乎是看著他長大,要做出這樣的事,真的難以度過心裏的坎。
他是武照一直在利用的人,誰又不是呢?汲斯年悵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