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悔了,當初的狂妄、不可一世究竟給自己帶來了什麼?為仇人做事,卻令自己的父母無人敢拜祭。
她猛的抽出發簪,烏黑的發披落在肩頭,遽然從腰間匕首,握了一把胸前的發齊肩割下,動作利落,絲毫不曾猶豫。
薄唇輕抿,顫抖的握緊了手中的發,眼中充滿了悲痛和絕望,“爹娘,女兒今日以發代首,等來日報仇後,女兒定來服侍你們。”說完俯身把那一縷發埋人土中。
“是女兒的錯,將賊人認作恩公,犯下大錯!”隨即她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堅定的起身,目光看向不遠處。
她,也要為曾經的冬琳建一個小小墓碑,將她當初的執著與單純,以及曾經的愛戀,埋於其中。
宮羽豐,葉家的仇我定要你雙倍奉還。
她轉身毅然的離開,不帶半點留戀。
等她離開後,計鬆才推著再次會回輪椅的薑易,走了出來,朝著葉家的墓碑瞥了眼,道,“老頭,你真的確定她真的可以放棄嗎?看她的相子,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
計鬆他呢喃著問道,目光緊隨著冬琳消失的方向。
薑易淡淡的望著墓碑,片刻才回了句,“憑直覺。”
計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半天才擠出幾個字:“盡扯淡。”
“計鬆,我知道她必定會去報仇,可以混在朝中,任何身份都好,幫幫她!”薑易無不擔憂的說道,“可依著她的個性是決計不會同意有人插手的。”
“她是誰?你不說,我也會幫她。”計鬆嬉笑著開口道,眼中滑過一抹寒光,帶著隱約的謀劃。
其實,計鬆的年紀與薑易不相上下,隻因薑易的輩分擺在那裏,排在他的叔輩。
兩人熟稔了,計鬆怎麼也不願意開口叫”叔叔“,隻叫他”老頭”。
“老頭,我今日來看過你之後,恐怕會有些日子不來了。最近宮羽豐的兵馬追查的緊!”計鬆苦笑著,“當然,他似乎又提起追查你的舉趣來了,很急迫。”
這才是正事,不是嗎?計鬆說完,就拍了拍薑易的肩膀,揮著手也離開了。
薑易並不看他,隻盯著剛剛冬琳埋發的地方。
若非他身患殘疾,若非他命不久矣,若非認識她時,她早已把心給了宮羽豐,他甘願舍棄一切守護她。
可惜……不能!
”薑前輩,多謝了!“本應該離開的冬琳突然間出現在薑易的身影,神出鬼沒,唬了薑易一跳。
強作鎮定的薑易,冷冷的回著,“草民不懂!”
無論他怎麼說,冬琳的心裏都十分的感激他。
“真正讓我不解的是,得知真相的我,怎麼會這麼鎮定!”冬琳淡淡的苦笑著,就離開這小小莊園,坐著候於門外的馬車,回到夜大人的府上。
想到要繼續與宮羽豐虛與委蛇,心裏就十分的厭煩著。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大事不好了!”候在府外的奶娘,急急的就將冬琳扶下了馬車,將府裏發生的事情相告。
她離開的時候並不長,可是簡峰不知從哪裏得來了消息,聲稱她與自己的未婚夫私奔,此時的簡峰正將夜家包圍,準備定罪見皇上。
豈有此理!看來,她是真的被密切的監視起來了。
又或者,原本皇上就打算將夜大人治罪,無論任何理由。
“簡大人,這是在做什麼?”冬琳被先前支開的宮人,攙扶著慢吞吞的出現在簡峰的麵前,得意的笑著。
本是時機湊巧,機會難得,卻讓她碰了個正著。
“臣,見過娘娘!”簡峰萬萬沒有料到,在府內搜查許久都沒有見到的昭儀,竟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早知道,就換上另一個借口了。
冬琳淡淡的掃了簡峰一眼,將自己追悔莫及的一句話,俯在簡峰的耳邊,說道,“簡大人認為,這真的就是皇上要做的事情嗎?”
不要以為她不知道,可是,她應該裝作一無所知,不是嗎?
簡峰錯愕的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傳說中深閨不出,格外內向的夜家大小姐嗎?看起來……似有不同。
“時辰不早了,皇上也會焦急了,先回宮裏吧?”冬琳冷冷的掃了簡峰一眼,轉身又立即淚眼婆娑的向夜大人夫婦行禮道,“父親、母親,孩兒不在時,要好好照顧自己,莫要讓惡人再欺負了去。”
聽起來,好像簡峰就是那個十惡不赦之輩,次次陷夜大人於危難之間的人,瞬間就變成了他!
被夜大人扶起來的冬琳,心有餘悸,生怕簡峰會發難,結果,隻是安安靜靜的將她送回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