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瞪大眼睛,原來如此!酈晨哪裏是來代替酈晟來道歉,此刻,她那不爭氣的堂妹是死是活,她這個堂姐可能都不關心,她的目的,是蔣老人的說客。
見清月一臉吃驚的神色,酈晨心思千回百轉:是遊說她答應呢?還是遊說她放棄呢?
遊說成功,蔣老人高興之餘,自然有一筆豐厚的獎金打賞,可是將來的遺囑財產,勢必要少掉大大的一塊。
遊說失敗,遺產自然不會少她和孩子的一份,可是子憑母貴,她不願意孩子還沒有出生,就因為她這樁大事沒有辦好,就失去了蔣老人的歡心。
最終的決定權,都在眼前這個秀麗女子的手中。酈晨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她。
清月也凝視著她,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感情來對待這樣一個女人:是同情還是鄙視?
一個女人,為了金錢,投入自己全部,精神肉體自尊學識,對一個垂暮老人言聽計從,不惜飛上數萬公裏,做一個說客。甚至是違背自己的心願,把自己的心放在烤架上受煎熬。
初冬的陽光十分好,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蔚藍的晴空,白果樹葉一片金黃,人們三兩成群,懶洋洋地躺在遠處公園內的草地上,享受著小陽春的溫暖陽光。
清月指一指遠處休閑的身影,道:“你看,他們很快樂。”
酈晨看一眼,不以為然道:“廉價服飾,垃圾食品,日日就為那點點薪水勞累,還要受老板氣,同事算計,親戚嘲笑,朋友攀比。”說罷,她舒一口氣:“我總算逃出輪回。”
清月笑了起來:“終有一天,你連你的生命都要放棄,更何況那些身外之物。唯一能記住你的,隻有你的親人你的愛人你的摯友,那些深愛你的人。”
酈晨一震:很久沒有人同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細細咀嚼,不由得悲從中來。
是,待她老了,死了之後,誰又會記得她?她所擁有的,不過是一堆冰冷的珠寶與皮草,沒有它們時候,想一想便可以讓人血液沸騰,可是真的擁有了,卻不能在寒夜裏溫暖她的一顆冷澀的心。
清月站起身來:“請蔣老人來同我說吧。有些話,我不好同你說。洪健更不好同蔣老人說。”
說罷,她徑直向大門走去。
這華麗而冰冷的殿堂,她不要一輩子被金銀鎖在這裏。
與酈晨相比,她宋清月簡直是赤貧階層,身無恒產,又不善投資,不過是靠雙手掙錢。
早出晚歸,辛苦勞累,可是她有深愛自己的父母,愛人,摯友,還有最最寶貴的小女兒,這些才是她的至寶,甚至不需要擁抱他們,隻要想一想,一股暖流便從她的心間流出,讓她的四肢百骸皆溫暖如春。
她抬眼看一看碧藍天空,心中唱起一首讚歌:感謝上天,讓她成為宋清月,而不是其他人。
這之後,清月去見了紅雲,同她說起這段經曆。
紅雲沉吟半晌道:“你踏入了豪門糾紛,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清月不吭聲,這世界上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人少之甚少,她不敢肯定馮洪健就是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