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琅……”
席湛哽咽著開口，抓著對方手腕的手指緊了點，什麼叫灑脫一點？他這輩子……除了這件事，哪裏沒有灑脫過。
人在巨大的悲傷麵前，喉嚨就好像緊緊的被人掐住，席湛看著對方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抓過手中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了上去，緊緊的纏住，十指相扣……
“我不懂你的灑脫，假如你真的不喜歡我了，那你就掙脫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來煩你。”
“容琅，我席湛這輩子除了你，從來沒有不灑脫過！”
席湛眼眶泛紅，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相握的手就放在兩人中間，既然不愛了，那就掙脫他吧。
容琅覺得自己現在就仿佛握著一把尖刀，猶豫著要不要給眼前的人致命一擊，其實，又何嚐不是給自己致命一擊呢。
兩人眼睛對視著，一個悲傷，一個平靜，兩種心情，卻都是因為愛著對方。
容琅眼神平淡，整個人都是平淡的，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溫度，心裏一疼，垂眼張開了手。
席湛一慌，纏在一起的兩隻手一個握著，一個張開，就像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個離開，一個始終不願意放手，而容琅，總是最先放手的一個。
席湛笑笑，隻是那笑中，是毫不掩飾的蒼白，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在對方的注視下，緩緩的放在了對方的眼睛上。
這雙平淡而毫無波瀾的眼睛，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他的不灑脫，所有的痛苦在捂住了容琅的眼睛後徹底的釋放了出來……
席湛本來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千錘百煉了，可是現在他依然感覺到它在痛，鑽心的痛，像是一把刀插進了心髒腹地，還轉了一圈，血肉模糊……
緩緩靠近對方，那句“我很想你”卻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掌心不停的傳來睫毛扇動手心的感覺，很癢，很軟，像最初他見這個人的心動。
側頭吻上他想了很久的唇，感覺到手心的睫毛又顫動了一下，閉眼不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這個吻中。
遠處，跨過拐角西裝革履的李經理一僵，洗手間門前的兩個人，一個側頭閉眼細吻，一個被捂著眼睛，兩人中間十指糾纏……
難怪……他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總裁那麼高興，腿拐了個彎兒，狗腿的當起了看門人，也順帶拍了拍胸脯，幸虧剛剛腳步很輕，這種情況被打擾，被剝了都有可能吧。
總裁要做的都是對的，堅定的點了點頭，從入盛世以來，他就是總裁的忠實粉，不動搖，沒節操的那種。
所以哪怕現在總裁吻的是個男人，還是個明星，那也是對的。
……
席湛閉著的睫毛動了動，兩人鼻息糾纏，空氣靜謐，像是稠的已經不能流動的牛奶。
舌尖一頂，小心翼翼的探了進去，感受到手心的睫毛又眨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始尋找對方的舌尖，糾纏了起來……
容琅心裏一慌，推不掉，拒絕不了……不該是這樣的……他們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放開對方的手，然後轉身，兩人再也不見麵。
可是現在，他卻被這個人吻的渾身發軟，從對方的唇貼上來的那一刻，他的所有偽裝都無所遁形……
席湛舌尖與對方糾纏的認真，整顆心都軟成了一片，這個人的所有味道，都是毒……
……
良久，他才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放在對方眼睛上的手還是沒有取下來。
“容琅，承認吧，你拒絕不了我……”
看著對方被吻的晶晶亮亮的嘴唇，席湛心裏一軟，眼裏閃過一絲火熱，伸出舌頭，掃過對方的唇瓣，又重新的吻了起來，淺淺的啄吻。
感覺到手心的濕潤，心裏一慌，停了下來，愣愣的取下了手掌，心裏一緊。
容琅……哭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那雙平淡的眼睛裏染上淚水，像浸在水裏的水晶，幹淨，卻說不出的讓人心裏緊繃。
席湛徹底的慌了起來，放開了對方的手，笨拙的擦著容琅臉上的眼淚，這是容琅啊，他從來都舍不得傷害的容琅。
“琅寶寶，別哭，對不起，對不起，別哭。”
這是所有折磨中最讓他慌亂的一種……
容琅看著對方慌亂的樣子，垂了垂眼睛，他不想哭的，從來都不想，可是那道閘門跟壞了一樣，越是想關，越是關不上。
“別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不該那樣說的，容琅這麼心高氣傲的人，嘴上已經那麼絕情的說了離開，他還說了那句話。
他一定覺得那句“拒絕不了”是在嘲諷他吧，可是他真的不是，他隻是高興，高興這個人的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