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踉蹌著從床上站起來,那雙眸子含恨的盯著左夕瑤,咒罵著。
徐三斧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想說什麼卻完全無法插嘴。
柳霜月踉蹌著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身世真相讓她驚恐不安,她好不容易得知她的身份,甚至幻想過在不久的將來成為西嶽國的公主,怎麼可以再這個時候告訴她,她不是左天心親生的?
不,這絕對不可以......
柳霜月捂住耳朵,惶恐不安的退後,企圖跑出去,假裝自己沒聽到這種事,但腳在踏入泥水中的那一刻,腳底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震,頓了下來,倘若她現在逃跑,那麼那個女人若將這件事說了出去,她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明澈如水的眼眸染上了殺氣,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極力掩飾著她的害怕,笑顏如花的回過頭鄙夷的看著瘦弱不堪的婦人,嘲諷道:“那又如何?”
“噗嗤......”婦人哆嗦著伸出手指著她,氣急攻心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娘!”徐三斧大喚一聲,衝上去扶住婦人。黑漆漆的眸子含著恨意的瞪著柳霜月:“我娘在生病,你不要氣她!”
柳霜月眸子一亮,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麵上卻假意悔改的垂下頭,柔柔弱弱的開口:“三斧,對不起我錯了,三斧,你小時候不是說過要娶我嗎?現在我無路可去,你還會娶我嗎?”
徐三斧不明所以的看著柳霜月,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妃,願意嫁給他這個連溫飽都在發愁的男人嘛?盡管這樣想,徐三斧虎軀一震,還是激動了一下。脫口而出:“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娶你。”
“啪!”婦人一巴掌打在徐三斧的臉上,隻是她的力氣太過微弱,打在他臉上倒像是在撫摸一樣,婦人抖動著發白的嘴唇,顫抖著身子。
“你!你......不......孝子”緊緊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軟綿綿的倒在徐三斧的身子。
“娘!”徐三斧麵色驚恐的蹲下身子,惶恐不安的喊道。
“不許......”不許娶她。婦人很想將話說完,無奈無論她如何使力,剩下的話卡在嘴間說不出來,含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柳霜月,卻瞥見她眼眸裏的笑意,嘴角的那抹嘲諷更是高高掛起。婦人頓時氣急攻心,一口氣提了上來,沒咽下去。死不瞑目的瞪著門邊的柳霜月......
“娘!娘!.......”徐三斧半跪在地上,七尺男兒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緊緊的抱著沒有呼吸的婦人,哭的十分傷心。
柳霜月微微鬆了口氣,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忍,但也緊緊隻是一瞬間。為了她的前途,這個女人必死無疑,怪就怪在將她不該說的偏偏說出來,縱然這樣麵上卻假意的安慰著:“三斧,你節哀順變。”
徐三斧也不是純傻子,娘親與柳霜月的對話他也在場,他擦了擦眼淚,狐疑的盯著柳霜月道:“我們村真的是因為你而被屠村的嗎?我阿嚒,我爹爹,李叔........都是因為你而死的嗎?”
柳霜月眼眸閃過一絲慌亂,假裝不經意的撇過眼去,醞釀了一下,明亮的眸子頃刻間裏盛滿了淚水。
“你娘誤會我了,我當初並不是被收養,而是被劫持的,如今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將我趕了出來,還將我打成這樣,三斧,我隻有你了,你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柳霜月近身往三斧身上靠過去,一雙白皙粉嫩的柔荑輕挽住徐三斧的腰軀。
破陋不堪的房子,清風透過搖搖欲墜的門窗,吹了進來,用木板搭成的床板,上麵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白色簾帳已經看不清本來樣子,冷風吹過,卷起一地塵埃。
柳霜月聞到一股刺鼻的黴味,眼眸閃過不耐,半響未聽到聲音,便自發鬆開手。
“隻有我了?霜月,我不會拋棄你,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等我安葬了娘親,再過七天,我便娶你。到時候你在家織布補衣,我在外打拚,我們一定會有一個像樣的家。”徐三斧隻覺得被幸福砸到了頭,似乎失去娘親的痛楚也微弱了許多。滿心憧憬著他跟柳霜月的未來。
隻是,從小就為了榮華富貴一己之力害的整個村莊都為之陪葬的女人,會甘願跟著他過這種為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