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隆基得來膀臂手
陳玄禮還來京城,到家中已是夜裏子時,陳母夜裏起來,恐兒肚腸肌餓,她便喚來下人,讓下人為陳玄禮備了些酒菜飯食端來。陳母道:“我兒這一路都還順心麼?你那武伯父、武伯母近些日身體都可還好?”陳玄禮坐下來吃飯,母親問起話來,他便答話道:“母親,此一路兒是凶多吉少,我到姑蘇時武伯父家已燒成了灰燼,鄉鄰們說前些年武伯父家夜裏起火,一家主仆二百餘人無一幸免生還,我去伯父伯母墳前上罷香就離去了。此後兒歇息客棧,夜裏賊盜走了我身上銀兩,無奈隻能三五日裏連日挨餓,常日饑腸轆轆,兒後來走的路也隻能是乞討著生活。”常言道,母子連心,陳母此時眼淚滿眶,她插話哽咽著問道:“我兒後來又有何經曆?”陳玄禮道:“母親,我已經回來了,你就莫要再難過,兒行乞之時,識得一位貴人女子,是她給兒舍了些銀兩,兒才有了歸家盤費,兒買來馬匹,此後趕路數十日這才還得家來。”陳母道:“我兒可知那女子姓名?日後你也好報答她。”陳玄禮道:“母親,她叫鄭清燕,是兒在姑蘇相識,她說日後也要來京城,人海茫茫,我想她既是來了,隻恐日後相見也難,母親!夜深多時了,你歇息去吧,明日我再向你細說。”陳母道:“即使如此我兒你吃飯罷了,你也早些歇息去,連日奔波勞累趁早歇息,”陳母使手絹兒拭幹淚水,轉身走回房去歇息。陳玄禮吃罷了飯菜,拿起酒壺兒飲了幾口也歇息去了,夜裏寂靜,多日歸家心切一路連日奔波,眼下已是疲憊不堪,陳玄禮倒床不久就睡著了。
第二日早上用飯,陳伯執酒一杯飲罷,心中痛楚,落淚歎道:“昨夜聽你母親講,你這一路吃了不少苦,幸得我兒今又平安回到家來。可憐你那武伯一家人命喪九泉,昨夜你母言到此事,為父我長夜落淚,一夜未眠,今早起又燒了些紙錢祭奠,以告慰亡靈在天。你武伯生平與為父相交多年,如今他赴了黃泉與為父陰陽相隔,他一生坎坷多難,但願他到了陰間後能享些清福,再莫要受這塵世之苦,可憐那多災多難人兒!”陳玄禮道:“父親,武伯即已亡故,你就莫要再悲傷了。即使你再難過,如今他也是生還不了人世,逝者安息,生者節哀,姑蘇鄉鄰也是這般勸我的,父親吃飯吧!”陳伯拭幹淚水歎道:“哎,罷了,罷了,隻能往後逢重陽清明之時,多為他一家人燒些紙錢。我兒今已長大成人,雖是沒有讀過多少四書五經,但卻也是有著一身好武藝,為父當年為官朝中也結識了一些好友,而今也正是當用之時,吃罷飯了,你隨為父出去一趟。”陳玄禮道:“嗯,父親,隻是兒還有親事……”陳玄禮話到嘴邊,言到羞時又止住了口。陳伯氣惱道:“你而今正當年輕,何來得親事?莫要誤了前途,日後莫向為父再提及此事了。”眼下陳伯動了怒,陳玄禮一時膽怯隻好又吃起飯來,未敢再言話。
響午陳伯將幾箱銀兩裝上了馬車,喚來陳玄禮,父子二人同十餘從人上了路。半時辰後,他們來到姚崇府前,陳伯喚人馬止步,從人們站在院外等候。陳伯、陳玄禮父子二人進去了姚府,姚府下人道:“陳伯,老爺客房中今日還有貴客呢!臨淄王李隆基也在。”聽到臨淄王李隆基也在,陳伯不由驚嚇了一跳,陳伯道:“臨淄王李隆基也在姚大人府上,那樣的場景,老夫此刻是進去不得呀!”姚府下人是個性急之人,陳伯說此時進去不得,他便是一臉愁苦相,歎道:“哎!我方才進去通報的時候,老爺他就讓我將老伯您也請進去的,我家老爺說了,他和你當年為官時不是一般交情來著!你今若是不進去,這實在是為難為小的,老爺真要怪罪下來,到時小的可真是吃罪不起,陳伯,你看你都一大把年紀了,你怎麼能害我呀!“陳伯向來性情秉直,聽他這一番話兒,倒是被一時激將起來,陳伯道:“好,那老夫就隨你進去吧。”進的客房中,陳伯趕忙喚陳玄禮一同跪下在地上,陳伯道:“小人攜犬子見過臨淄王,見過姚大人。”姚崇站起身正要向陳伯說話,此時李隆基也站了起來,姚崇未敢言語又坐下來吃酒。李隆基英俊威猛,一身紅袍,他望了陳玄禮多時,覺著眼前這位青年人,似曾自己舊時相識一般的眼熟,李隆基道:“老伯快起,素昧平生,你怎曉得是寡人呢?”陳玄禮將陳伯拉起身,陳伯拱手道:“臨淄王,小人是方才是聽姚丞相府上下人說起您的。”李隆基手中扇子指向陳玄禮,李隆基道:“老伯,這位是令郎?令郎相貌堂堂,機敏過人,我看日後定能有所作為。”陳伯道:“蒙王爺誇獎這正是犬子,陳玄禮未讀多少聖賢書,小人將他幼時就送到了少林習武學了一身武藝,今又無有用武之地,臨淄王!實不相瞞,小人此次帶犬子來,是想請丞相姚大人為他謀個差事。”李隆基扇子指了一下身邊的一位將士,李隆基道:“這位是王毛仲,他是寡人的得力猛將,你二人比試一番,先讓我我看你本事怎樣。”王毛仲走上來陳玄禮身前道:“陳公子請!”王毛仲拔出了劍。陳玄禮道:“王大哥!今日得罪了。”他二人交手起來,陳玄禮來時未帶兵刃,此時隻能赤手空拳打鬥,王毛仲一劍刺來,陳玄禮飛身一躲開,王毛仲撲個踉蹌,鬥了足有二十餘回合,兩人仍是勝負未分。李隆基吃酒笑道:“哈哈,陳兄弟,你功夫不錯,來日定能夠有所作為,你二人都停手吧,姚大人,今封他果毅都尉一職如何?”姚崇道:“一切遵從王爺吩咐。”李隆基叫停手,他二人也都住手不再打鬥了。李隆基道:“太平公主前些日傳喚我,今還有事要去太平公主府上,我這就先告辭了,陳兄弟,你如何稱呼?”陳玄禮道:“回王爺話,小人陳玄禮。”李隆基道:“你先聽從姚丞相安排,日後我自有用你的時候。”姚崇、陳玄禮父子將李隆基送出院外,李隆基、王毛仲等人乘馬離去,姚崇並未收下陳伯送來的銀兩,陳伯同從人先行回去了,陳玄禮、姚崇二人乘馬車去了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