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給老公的悼詞(1 / 1)

“啊——救命啊!”我大喊著,很快值守的醫生趕了過來。

“你們怎麼綁的他!他居然掙脫了,還搶了我的水果刀要殺我!”我大聲質問醫生。我被陳旭陽劃了一刀,手臂上鮮血直流。

陳旭陽還在發瘋,舉著刀向我衝來,醫生也慌了:“來人,來人呐,拿鎮定劑過來!”

“鎮定劑?”我驚疑不定地問醫生,“聽說打了後特別痛苦,我不同意給他打!”

醫生帶著我躲著陳旭陽的攻擊,氣喘籲籲:“管不了了!”

陳旭陽忽然停下來,淒慘一笑:“鎮定劑?痛苦?蕭暖如,你真狠。”

“他什麼意思?”我聽不懂,一臉疑惑地問醫生。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病人嘛,胡言亂語太正常了。”

“我不是神經病!”陳旭陽發瘋似的朝醫生大吼。

“他們病人經常這樣說。”醫生都習以為常了,還悄悄跟我解釋。

我又歎了口氣,特別嚴肅認真,一心為他考慮:“旭陽,如果你真沒瘋,我們再去做做檢查好不好?”

“能放出去是最好了。就是...旭陽,你出去了可能還是會去監獄裏待著,但我作為蕭屠蘇的家屬,一定會請求法院對你...”我頓了一下,朝他笑著咬重了發音,“對你從寬處理的。”

說話間,幾個粗壯的護士拿著針筒就過來了,不止有鎮定劑,還有放鬆肌肉的,針頭粗長得可怕。

陳旭陽後退了幾步,趁著還沒被護士抓住,舉起刀,割斷了脖頸裏的血管。

“天啊!”我捂住嘴,眼淚誇張地流,“快點給他包紮!”

“沒用了。”醫生連忙跑過去查看,麵露不忍,“你沒看到嗎,血噴得那麼高,他割了頸動脈,沒救了。”

“我不信!”我拿著刀割了一截床單,胡亂給陳旭陽包紮住,這樣,可以讓他的血不要流失得那麼快,可以讓他多痛幾分鍾。

“旭陽...”周圍人見到我痛苦流淚,都垂下眼睛,不忍再看,“我雖然恨過你,雖然鬧得不可開交過,但畢竟幾年夫妻,你怎麼就狠心這麼走了?”

陳旭陽盯著我,唇色完全變白了,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想說什麼?是不是疼啊?”我善解人意地替他說了,心疼得直掉眼淚,“旭陽,你後不後悔自殺啊?想不想繼續活下去?”

陳旭陽依舊盯著我,艱難地點了點頭,嘴巴張合,無聲的說,救我。

“想活?沒機會了。”我朝他溫柔一笑。

他眼睛逐漸空洞,最後,那一點點舍不得離開人世的光芒也消散了。

陳旭陽的血流了一地。冬日的陰天裏,沒有夕陽,可我好像又看到了做完清宮的那天,殘陽似血,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地上,我以為地上真的是血,摸了摸,卻一手冰涼。

這次,我又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是溫熱的。

由於我沒什麼錢了,因此隻能給陳旭陽草草火化了事。我猜他生前最後的願望是離開精神病醫院,得到自由,所以,我沒有用小小的墓地困住他。

我抱著陳旭陽的骨灰盒,就在精神病醫院的馬路邊,一個時常有大卡車經過的,塵土飛揚的地方,把他的骨灰撒在了這。

邊撒邊念念叨叨:“陳旭陽,你自由了,這裏離醫院近,想病友的時候回來看看也方便,想去更遠的地方...”

一輛大卡車飛馳而過,灰塵滿天都是,我嫌惡地揮開,繼續念著給他的悼詞:“喏,想去更遠的地方,你可以坐著大卡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