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隻是覺得他的身形應該是力大無窮的人。”燕景行不打算說出陳揚早就去世的消息,看剛剛提起時的神情可知這幾人關係很好,就讓他的朋友一直以為他在外遊曆,還活得很好吧。至於其他的,他會替陳揚查清楚,就當還他救王石之恩了。
燕景行派人多方查探,總算發現一點蹤跡。
陳揚從喀村出來後確實在外遊蕩,去的都是當年喀岫去過的地方。但他卻在一年後出現在沙漠救了被困的王石,並陪他回了黃沙堡,連句話都沒留下就去世了。
將陳揚出現的時間大體推算下,剛好是喀岫的一周年祭日,以他對喀岫的重視不可能不去祭拜。從喀村出來後遇上王石,發生了後麵的事。那麼在遇到王石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呢?
如果是他被王石連累了,那以王石的應戰經驗不可能沒察覺到中毒,在回到黃沙堡見到尤叔時也沒提,何況如果能輕易被下毒他也就不會受那麼多外傷了;如果是針對陳揚的呢?
這也說得通,以陳揚粗心大意的性格很容易被人下毒,最有可能做手腳的就是水囊,因為在沙漠中行走即使沒有食物也不能缺水。而他又恰好救了被困在沙漠中的王石,給他水囊裏的水喝,兩人一路找回黃沙堡,毒性也發作了。
如果真是後者也不怪陳揚,倘若不是遇到他,王石可能就此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大漠裏,更何論給他帶回消息。
這世界上的因果很多都說不清楚的。
但這些都是燕景行的猜測,沒有任何依據,也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既然陳揚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喀村,那就從那查起。
而且燕景行聽趙全福說喀岫的死因時,直覺這其中有問題。他也問過喀岫大哥也就是現任村長喀錦的情況,但趙全福並不清楚,隻說是寡言少語的人。想來明明是長子,卻被三弟給搶盡風頭,被直接越過將村長之位交到三弟手裏,他該是不平衡的吧。
也不怪燕景行將人想得那麼惡劣,人心最是多變。
為了確認心中的猜測,他打算去喀村查探一下。但他最近的動作有點大了,為防走漏風聲,打草驚蛇,必須得找個合理的理由,於是想到了洗劫喀村的辦法,畢竟他沙匪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
聽燕景行說完後,楚灩湫說了句“看來你也不是單純的沙匪啊”。
在他看過來時趕緊轉移了話題,有些事情並不適合她知道,“那也不用你親自去呀,還帶那麼多人。”
“我本想村長不知道或者不想說時還可以問問別的村民,人多容易讓他們畏懼,自然很容易問出來。還有畢竟喀漠當年的威名很響亮,誰知他會不會給後人留下什麼東西以保喀村不被侵犯,我從不會自視過高,小瞧任何人的。”小心使得萬年船,這也是他在大漠橫行這麼多年的原因。
“那你問出來什麼了嗎?”倒是個心思細膩之人。
“沒有,用了點手段喀錦隻說不知道,也不認識陳揚。還想問問其他人呢,結果整個村子就剩他和他那莽撞的弟弟兩人。他那弟弟雖衝動些,卻也是真心想保護他,被我踢翻在地上暈過去,也沒法問話了。”
“那個,其他人可能都在忙著追我找我呢。”楚灩湫聽他說完這些前因後果後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太自以為是了,什麼都不清楚就魯莽行事。
“嗤— —”燕景行見她眼神閃躲不敢和他對視的樣子笑了下,“被他們這麼對待你不想報仇嗎?我可以派幾個人手給你,隨便怎麼去報複折騰。”
一個小姑娘家的被全村驅趕出去,從村子到綠洲的距離並不遠她卻走了大半天,可見是繞遠了,在野外擔驚受怕一晚上又急著趕回去報信,結果被誤會被打罵還要被火燒。這種事擱一般人身上都能崩潰,還是發泄出來好,別再憋著最後心理扭曲那就糟了。
楚灩湫搖頭拒絕了,說,“沒想到你這人倒是很見義勇為、恩怨分明的。”
“他們這麼對你了,你難道不恨那些人嗎?”燕景行對她的行為覺得有點詫異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
“開始被懷疑時是有點傷心有點埋怨的,不過也能理解他們,畢竟如果換了我是他們,可能也不會輕易相信厭惡之人說的話。但當被架在那裏要活活燒死時,我是恨的,可是這個恨也沒持續多長時間就被你救了。人在絕望心死時才會無奈地去恨,恨別人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後悔、不斷地折磨自己。我現在比之前在村裏時的生活還好,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去恨不相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