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聽到身邊清淺溫柔的聲音,即將邁出的腳收回,看向那個嬤嬤道:“你的規矩都哪兒去了,沒見到少夫人嗎?”
“哎呦,瞧老奴這眼拙的,老奴見過少夫人。”那嬤嬤有點詫異少爺會這麼說,但仍有眼色地見了禮。
“無礙,怪這身衣裳不夠紅,”楚灩湫輕撫著大紅衣袖,“說吧,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竟讓你們一個個地無視林府規矩,粗俗莽撞,無禮至極,還是說,你們平日也都是如此行事的嗎?”
那嬤嬤聞言忍不住心頭一顫,哪有什麼大事,不過是些爭寵的把戲,可要說沒有大事,那不就是說他們平日就如此行徑,整個林府都沒有規矩嗎?
白送給她一條命,她也不敢說啊。
“少夫人,見過少夫人,是嬌兒失禮了,您千萬別怪杜嬤嬤,一切都是嬌兒的錯。”
正當杜嬤嬤渾身僵硬地杵在那兒時,林嬌兒忽然掀簾出來,一見楚灩湫,就委身撲在地上泣淚漣漣,好不可憐,直把杜嬤嬤感動得眼眶泛紅,林軒心疼得麵露不忍。
林嬌兒身著嬌豔的海棠紅,不施粉黛卻更顯得她嬌弱甜美,可能沒料到楚灩湫會來,也可能是故意在林軒大婚時選擇這個顏色。
“夫君,這是,嗯,府中丫鬟?”楚灩湫看著她身上的衣裳問林軒。
林軒也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本來不覺得,如今被人特意指出來後才發現,這身衣服的顏色確實不妥,尤其是在楚灩湫嫁衣的映襯之下。
“夫人,這……嬌兒是自小在我身邊服侍的……”他不忍說出那倆個字,無論是對夫人還是嬌兒來說,都不好。
“噢?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嬌兒姑娘怎哭得如此傷心?”看著林軒的樣子,楚灩湫不由在心裏嗤笑。什麼溫文爾雅,屁,不過是優柔寡斷、懦弱無能罷了。
“這……少夫人,請少夫人恕罪,請少夫人恕罪呀,都是嬌兒的錯,全是嬌兒的錯。”林嬌兒抬著淚眼看向林軒,然後又怯懦地轉向楚灩湫,不斷叩頭。
“嬌兒,夫人……”林軒心疼地看著不斷磕頭的人。
“唉,這麼半天了,我怎麼還沒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啦,整個院子裏難道就沒有一人,能簡短明了地說清楚始末嗎?不是說有緊急情況,這麼耽擱下去,再普通的事情也成十萬火急的了。”
楚灩湫並沒有讓林嬌兒起來,不是愛用苦肉計嗎,她哪兒能不成全人家啊。
林嬌兒聞言一僵,隻委屈無助地看向林軒,沙啞著聲音說:“是丫丫,一直高燒不退,我又擔心又害怕。誰曾想丫鬟們竟趁我不注意就去將少爺找來了,還驚動了少夫人,擾了少夫人的新婚之喜,是嬌兒的錯。”
林軒看著那雙無助又委屈的眼睛,隻覺得心裏像被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丫丫是他堅持讓嬌兒生下來,擔心他未娶正妻先有庶子影響不好,所以至今都沒有給孩子取大名,隻喊著丫丫,府外也不知道有個林府大小姐的存在。
是他,愧對她們母女啊。
楚灩湫一見林軒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林嬌兒倒是聰明,可攻可守,前世就在不知不覺中給原身下了很多套子,最後踏著原主的屍血坐上榮尊之位。
你們要堅守自己的愛情沒有錯,但不該踩著無辜人的性命來證明自己愛的有多偉大,那可不是愛情。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丫丫是誰,但既是病得嚴重,那就該請大夫呀,倘若府醫不得空,青杏,馬上去將楚府的府醫請到府上來,治病救人要緊。”楚灩湫抬手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青杏領命後就跑了,旁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去阻攔。
“少夫人,您,您怎能去楚府請府醫呢?這樣我們林府還有何臉麵?”林嬌兒沒想到這人說風就是雨,這不是要將事情弄大嗎,說出口的聲音不由高了幾分。
“是呀夫人,林府雖然比不上楚府,但請個大夫還是可以的。”林軒聽嬌兒說完後,心裏對楚灩湫的行徑也有些不滿,就是再怎麼擔心丫丫也沒必要去他們楚府找大夫來,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楚灩湫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夫君,湫兒可是做的不對?”
“這個時辰,本是新婚之夜,府中一個兩個的連世家門閥最看重的禮數都不顧,直接就鬧到新房去,可見那個叫丫丫的定是性命堪憂。”
“湫兒也是不想林府大喜之日,就出了讓人觸黴頭的喪事,這傳出去了,讓人如何議論林府,那些禦史們可正閑的發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