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我開始修煉,可惜我的天賦不高,又沒人教導,除了水門子弟人手一本的《水衡訣》,再無別的修煉法訣。所以我便開始走武修之路,反正隻要能變強,選擇什麼樣的方式於我而言,都沒有區別。”
“說什麼武修者低劣下賤,那不過是有些人對自己無法光明正大地習武的一種嫉恨罷了,他們若真高尚如斯,又何必處處離不開武修者的庇佑保護?”
“最初練武時,不能完全地掌控好,總是受傷,我又是背著所有人偷偷練的,不能讓人察覺一二,所以隻能自己研究醫書,自己配置傷藥。”
“醫毒不分家,慢慢地,就連毒藥也一起研製了,畢竟毒藥在保命一事上很實用。至於生水之術……”
“其實我自己到現在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就能直接生水了,畢竟我連《水衡訣》都還未修完。隻是因現在的實力太低,為了避免很多禍事,才一直隱瞞,畢竟樹大招風,我還沒有足夠應對鋒芒畢露的實力。”
楚灩湫結合原身的一生,將這一切做了最合理的解釋。
有些事情她無法明說,但又很珍惜這些生死之交。雖然她可以選擇沉默,大家體諒她也不會怪她,隻是心裏肯定會有不被信任的感覺,她不想因這種小事讓他們心生不快。
況且,日後原身如果回來生活的話,這些解釋還是得說,不若自己早早就做好打算,也省能省去不少麻煩。
楚灩湫用平靜的語氣講述了她這十多年的生活,雖言簡意賅,卻能讓人感受到她當初的痛苦、掙紮和無奈,也能體會到她如今的成就,是賠送了多少歡快時光,付出了多少辛酸血汗才得來的。
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她的顧慮也是理所應當。
“灩湫——”
李漣兒雖然從小見了不少陰暗事,但她成長的環境卻很好。有父母的嗬護,有兩個哥哥的愛護,還有家族上下的維護和敬畏,這才養成她任性驕橫的性子。
這麼一對比,灩湫什麼都沒有,她的父母雖疼愛她,卻沒有保護她的實力,反倒她為了保護父母吃了不少苦。
李漣兒心疼地抱著她,“你放心,日後你在乎的人就多了,最起碼,我們幾個你得放在心上。”因為我們會很在意你的。
楚灩湫懂了李漣兒的意思,用力地回抱住她。
“這件事到此為止,那些秘密,除非日後你親口說出來,否則,出了這裏便再不會有人知曉。”李誌澈看著楚灩湫,鄭重地說道。
其餘幾人紛紛應諾,對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欽佩不已。換位思考的話,還真不能保證站在她的位置上時,自己會走到哪一步,能走向哪條路。
“多謝諸位。”楚灩湫向眾人行禮,感謝大家的維護之心,“下山吧,時辰不早了。”
“恩,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蔣溶冽說道,看了李誌澈一眼。
李誌澈會意:“走吧,眼見著快午時了,索性下山快,待到了終點,再好好吃一頓,徹底休息休息。”
李漣兒與蔣溶溶一人一邊,拉著楚灩湫的胳膊,跟在李誌澈身旁向山下走去。
見幾人的身形消失,蔣溶冽舉起癸墨劍,轉身看向身後的屍體,還有剛剛便被敲暈倒地的周行波與胡潤。
他很清楚楚姑娘的顧慮,畢竟以自己這般的天賦和修為,至今都未能生出一滴水。以楚姑娘的處境來說,也許傳揚出去會引來大家的羨慕,改善她的境況,甚至會被破格招入門派,更甚者,入了世家,扶搖直上。
隻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的修為和地位,注定了腳下所走之路的崎嶇,沒有實力做後盾,哪怕一朝榮耀加身,隻怕也會成為別人的炮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有些事情,還是從源頭上杜絕得好。
片刻,蔣溶冽確認山上再無活口,這才轉身向眾人追去。
山頂上已經隱約可見山下終點處修建的房屋建築,似是還能聽見有人敲響了懸掛在那的黃鍾,一聲聲,一道道,直衝雲霄。
而那些成功邁入終點,被門派登記在冊的參選者們,很快便能如這渾厚的鍾聲那般,平風直上,一飛衝天。
可惜,正如高滄所說,有些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終點在望,卻永遠也無法到達。
蔣溶冽行了半盞茶,便遇上在此等候的眾人。
“回來了,”李誌澈見蔣溶冽點頭,於是一笑,“繼續下山吧。”
下山的路出乎意料地好走,沒有散發著有毒氣味的樹木蔓藤,沒有遍布著繁雜多變的機關陷阱,更沒有凶悍強壯的野獸怪物,反而平坦開闊,花草相繞,簡直是祥和美好得讓人忘憂忘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