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 某兩個粉絲就在星網上尖叫說“看到手拉手的笑笑和祁影帝了, 笑笑人超超超好!”, 可惜的是, 除了同樣的笑言CP粉一起尖叫雀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之外, 大部分其他人都說無圖無真相, 一定是綠的, 甚至還有小部分CP粉也表示“這樣造謠不好啦,我們圈地自萌吧,不要給笑笑他們惹麻煩啊”——弄得兩個妹子哭笑不得, 隻能跑到樓下興奮地跑圈聊表激動之情,有種知道了一個全世界都不知道的秘密的感覺,又是激動萬分, 又是憋在心裏憋得快忍不住了。

她們經曆了什麼, 莫一笑和祁景言當然完全不知道。

十八線演員永遠都會苦惱自己曝光率不夠、片約不夠,但對於上升期和正當紅的藝人來說, 事情就完全相反, 忙裏偷閑的時光隻是極偶爾。除了關導善心大發給的休息時間, 整個劇組都好像一架嚴絲合縫高速運轉的機器一樣, 高效率地完成著每一部工作。

在莫一笑的記憶裏, 他上輩子也拍過兩部電視劇, 三十多集的劇,拍了大概小半年。而現在這樣四十多集的一部考究精良的連續劇,不算禮儀培訓, 居然隻花了三個月就拍完了。

第三十二集的時候, 祁景言飾演的攝政王就領了便當,一杯鳩酒死在了天牢裏。祁景言也因此離開浮光星的拍攝基地,回華辰星去進行別的工作了。莫一笑一個人又進行了一個月的拍攝,完成後麵的十三集。

“朕自登基,夙興夜寐,除奸臣,伐割據,然天無好時,朕之功未得其效。蒼天以朕薄德匪躬,致外賊直逼京師。今事有傷百姓,顛倒乾坤,此朕之罪也。朕死,無麵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麵。[1]”

莫一笑左手握著右手寬大的袍袖,右手捉著毛筆,在案上筆走龍蛇——當然隻是做個樣子,真的寫出足以上鏡的字可沒那個本事——嘴裏沉沉地說道。

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容貌看起來依舊年輕,但眉眼間已盡是滄桑的天子擲筆於案,毛筆在特供的禦用宣紙上留下斑斑點點的墨跡。

他踉蹌地退後了兩步,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天亡朕!天亡朕啊!”

那笑聲如同夜梟的啼鳴,詭異而帶著拉長了聲調的淒涼,聽得人不寒而栗。殿中侍立的宦官們紛紛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雖然梁國已攻到京城外,不過一晝夜的功夫就能闖進這富麗的宮闕,但他們還是懾於皇帝的氣勢和陰晴不定的脾氣一動不敢動。

皇帝於是一個人大笑著,笑得淒涼、尖銳而又絕望。他笑了很久才慢慢停下來,語氣粗暴地將那些如同啞了一樣再不像平常那樣討好他的內侍們統統趕出去。

他踱到龍椅後麵,彎腰,探身,伸手抓起了那把從外敵直逼直隸的消息傳來起,就放在那裏的、已染鏽色的、屬於兩百多年前他的先祖的利劍。

劍出鞘。

依舊是寒光凜凜,堅不可摧。可握著它的人再不是昔日金戈鐵馬征服天下的開國之君。

“朕……無顏見祖宗啊……”

這是時年廿三歲的皇帝盛澤,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鏡頭拉近。血,殷紅的血,從龍案後麵緩緩流淌在青色的地麵上,妖異如同盛夏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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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關導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拍著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很好!辛苦了!”

莫一笑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抹了抹身上的“血”,長舒了一口氣,也微笑道:“終於殺青了。關導也可以早點回家陪您的小孫子去了。”這一幕他拍了三次才讓關導滿意,給這部劇畫上了一個漂亮的句號。

“你小子是能走了,我還不行,後頭還一堆破事兒呢。”關導這幾個月已經和莫一笑很熟了,走過來拍了拍莫一笑的肩膀,環顧四周,對一直堅持到最後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豪氣地揮了揮手,“晚上聚福閣請客,都去,都去啊!”

一直到這一集還留在劇組的演員,除了幾個飾演外敵或者宦官宮女的群眾演員,就隻剩下五六個人。

徐嘉琪飾演的皇後在叛軍入京時自縊而亡,這會兒她已經換下了戲服卸了濃妝,一身簡單利落的風衣裝扮坐在旁邊,嘴巴裏含著“領便當”之後劇組給的安慰紅包裏的糖果,吃得一臉滿足——雖然她的助理一直念念叨叨地說著“哎呀,吃了這個你今天又得加大運動量了”。聽到關導說請客,這位美麗大氣的女星笑著站起來:“關導請客這麼難得的事情,我很想參加啊,但是明天一早就有一個活動要參加……”

“去吧去吧。”關飛白也知道徐嘉琪這樣的影後有多忙,一點不介意,還玩笑道,“少你一個還省飯錢呢!”

徐嘉琪笑容滿麵地和關導還有演員、工作人員一一道別,到莫一笑這裏還不忘給了一個親昵的擁抱:“笑笑你演技真的很棒,期待和你再次合作。”

“這也是我想說的,徐姐。”莫一笑真誠地回抱了她一下。這位影後的演技確實不俗,她飾演的皇後郭怡安是過世的攝政大臣郭老的女兒,熟讀女四書長大的,端得是四平八穩、母儀天下,卻也因此並不討皇帝喜歡,而且在皇帝做的決定讓她覺得不合適的時候,還會直言勸諫,為此和皇帝有過幾次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