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啊?”見葉萱一言不發的修剪著園中的花葉,熊旅不由問了一句。
“昨天什麼事情啊?我不記得了。”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在想,你們夫唱婦隨的熱鬧了一番,倒是讓我白較了一回真。
“昨日之事,與樊姬無關,她原本也是好心,隻怕表明身份你會有所顧慮,這才隱瞞,你若真的生氣,氣我一人也就罷了!”熊旅似乎看穿了葉萱的心思,趕忙解釋道。
葉萱一愣,怔怔地看著熊旅,似要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倒也是稀奇,平時可沒見你對誰這麼上心。”
在葉萱的印象中,熊旅性格怪癖,一向我行我素,從來都不會為什麼人什麼事多做一個字的解釋。
“與這宮中其他女子不同,樊姬她不求名利榮華,一心一意隻是為我好,對她,也總是要特別些。”熊旅淡淡地笑著,似無奈又似欣慰的說。
“看來,這樊姬夫人倒也是個特別的人物,我現在特別好奇,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你會是什麼樣的,會不會…是你真正的樣子呢?”
像隻是無意間隨口一問,卻又好像另含深意。
“我真正的樣子?”熊旅緩緩重複,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半響,才恍然大悟般說,“你不會還在想,我不是我,或者是有另一個我吧?”
那是無可奈何的一笑,飽含著無辜與茫然,“那你倒是說說,那個‘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恐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你更清楚這一點吧!”葉萱死死地盯著熊旅的眼睛,不願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他無奈的搖搖頭,隨意向前走了幾步,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我不知在你的心中,到底有什麼難以啟齒的悲痛,因為我不是你,我無法感同身受,我也知道我不該逼迫你對我說些什麼,或許即便我知道了一切,也無法改變什麼,隻會徒添你的煩惱,但有些事情並不該由你一人承受,你更不必為了它毀掉你的人生,你明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認定了這不是他真正的模樣,是那個星光璀璨的夜晚,她看到了那個少年純真溫暖的笑,還是他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淩厲,或者,隻是她一廂情願的猜測……
她不相信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平淡安逸,貴為一國之君,卻為人所不恥。
她不願他一生都如現在這般,醉生夢死,哪怕他毫不在意。
熊旅絲毫不為所動,他隨手拿起侍從的劍,極有興致的練起劍來。
他的劍術卻並不出色,懶散淩亂,起落無序,毫無可觀之處。
“你的心門被緊緊地關閉,你的苦痛無人知曉,你以為你看穿了世間所有的恭維與嘲諷,你以為你帶著你那副經久不變的笑顏就可以傲然天下,可你終究還是錯了,你以為自己已是麻木不仁,可你的靈魂卻還是會在夢中蘇醒,那一件件一樁樁沉甸甸的舊事還是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可笑你自以為可以征服天下,卻怎麼也征服不了你的過往。”
她歇斯底裏的大喊道,她無法容忍他一次次的漫不經心、刻意逃避。
他的身形一顫,卻是因為把控不好劍的走向而導致的傾斜,玩性盡失,他扔下手中的劍,憤憤地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