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護士推著屍體從麵前過,張經理迎了上來不知所措,岑蔚才抬眼問道:“莫總,現在該怎麼辦?”
“聯係家屬商議賠償。”
他臉色異常的冷峻,這些年在君臨,第一次遇到人員死亡。
說罷,他轉身走,岑蔚忙不迭的跟了上去:“莫總,您這是要去哪裏?”
“回公司,這件事由你善後。”莫逸臣平視著前方,腳步愈發的快了些,發生了這種事,他必須回公司調度,賠償雖然不會特別多,但財務撥款得經過他的批準。
岑蔚沒有再跟上去,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張經理拍著他肩膀道:“通知家屬過來吧,盡量恭敬一些。”
已經是下午五點一刻,莫逸臣站在辦公室的百葉窗前,撥開窗頁往樓下看去,隻見黑壓壓的一片,人車皆如螻蟻。
記者已經在樓下堵了半個小時,君臨的人,凡是從正門出去的,無不被抓到采訪一番,就連保潔也不放過。
那些人就像是饑腸轆轆的餓狼,新聞才是他們可以果腹的糧食。
“莫總,任由他們在樓下鬧下去嗎?”岑蔚也是愁眉苦臉,他原本是和死者家屬商議賠償的事,一百二十萬的賠償金額家屬根本不買賬。
他一個17歲大的兒子,說一分錢不要,隻要他父親還活著。
岑蔚很能理解喪父之痛,一直提價到一百八十萬,但對方還是不要,發生了撕扯喊著要他償命,要君臨賠他的父親。
現在正在樓下哭訴,那些記者才會堵在君臨的門口,如今已是下班時刻,門口水泄不通,員工都困在了公司內。
“拖著。”他目光平靜,垂下手的瞬間百葉窗的窗頁合攏,莫逸臣不緊不慢的走到辦公桌前落座,翻動著死者資料。
楊宇,42歲,從事施工建設已經有13年,68歲的母親中風臥床,妻子無業遊民,兒子輟學在一家餐廳工作。
薄唇帶起一絲冷笑來,合上了文件夾抬眼道:“你派人從地下停車場出去,調查楊宇的家人近來都和誰有來往。”
一個明明不富足的家庭,麵對一筆天文數字卻無動於衷,更為奇怪的事,父子關係從資料所述來看並不和諧。
商場如戰場,爾虞我詐是家常便飯,若他連這點敏銳的洞察力都沒有,也枉然坐在君臨總裁的位置上這麼多年。
“莫總是懷疑……”岑蔚瞠目結舌,他從沒往那方麵想。出事後,他忙得團團轉,腦子根本不夠用。
一般情況下,正常人都隻會想如何去安撫家屬,平複混亂。
莫逸臣緘默,眸光卻透著凜冽的光。他一直都很奇怪,媒體好像是自帶衛星定位,從事發到現在,不過三個小時。現在君臨遊樂場坍塌事故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
他相信岑蔚的能力,一個坍塌事故,完全可以處理得密不透風。可是媒體卻知曉了,他們又是從何得知?
岑蔚細細想來,也覺得事有蹊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遵從莫逸臣的吩咐,找人打探。
如今報道已經大肆渲染,就算堵住媒體的口也無濟於事了,隻能盡快解決。
岑蔚一走,辦公室安靜下來,樓下的喧囂聲一絲一毫也傳不到耳朵裏。
他目視著電腦上彈起的新聞窗口,坍塌現場的照片配著‘君臨’二字占據頭條。
冷哼一聲,看也不多看一眼,順手關掉了網頁,房門口已響起了敲門聲。推門而入的是急躁的莫逸楓。
“哥,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事情怎麼鬧得這麼大?”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莫逸臣,焦灼的樣子。
莫逸臣劍眉輕挑,目光落在他放置在桌麵的手上,冷笑起來:“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公司的事?”
他不過就是回來代理君臨幾天,他還真當自己是這的主人了,進進出出總裁辦公實都不需要他同意。
“哥,你這話說的,我既然是莫家的一員,當然也記掛公司啊!”莫逸楓目光裏一絲驚慌稍縱即逝。
言詞是沒錯,卻不中聽。
“你的公司在天京,君臨好像不是你的主場。”他冷眼看他,淡漠的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
一句話堵得莫逸楓啞口無言,垂在腰際的另一隻手暗暗攥緊了拳頭。
在他看來,莫逸臣對他是極為的不屑,天京的公司怎麼能和君臨比?
對峙良久,氣氛壓抑,他咬了咬牙,旋即笑了起來:“是,君臨確實不是我的地盤。但是,你也不看看你把君臨搞成了什麼樣子?現在網絡上流言四起,甚至有人抵製君臨產業,說君臨暴利壓低成本不把性命當回事,你該怎麼解決!”